賀琬道:“臣知道錯了,臣不該販賣黑奴,該直接搶那些蕃邦的殖民地和奴隸,讓他們給我們開礦種植,即不丟海外利益,又不損大國名望……”
“蠢材。我沒問你我該怎么做,我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我問,你該怎么做?”
賀琬道:“臣不該欺瞞晉王……臣往后一定萬事先請奏晉王,絕不敢自作主張。”
“蠢……”
王笑停下罵人的話,他突然發現自己染上了王康的壞習慣,他搖了搖頭,道:“我決意攻打琉球時又是如何做的?召集水師諸將連日商討。”
“臣……臣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現在明白了?我們一言一行系萬萬生黎,連我做任何一個決策尚且要多開會、多商議。就你能耐?仗著身在海外搞一言堂,狂?你繼續狂啊!”
賀琬連忙磕了幾個頭,泣聲道:“晉王息怒,臣再也不敢了……臣真的明白了。”
王笑看著他,看了好一會。
終于。
“起來吧。”王笑道。
“是。”
賀琬撐了一下,卻是沒能站起來,膝蓋上“嘎達”了一聲。
有人伸手拉了他一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他抬頭看去,見王笑雖還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已不像剛才那樣生氣。
“知道我為何讓你到天津衛當百戶嗎?”王笑又問道……
內閣。
白義章沖進錢承運的公房,把一封章奏摔在案上。
“侯恂這個狗東西……”
錢承運頭也不抬,道:“都是明白人,別在我這里演出一副怒發沖冠的樣子。”
白義章訕訕一笑,只好道:“你看得明白晉王是什么心思嗎?”
“明白,也不完全明白。”錢承運道:“你若想要功勞,還是把心思放到推行新政上吧。”
“之前反對新政的也是你,如今悶頭推行新政的也是你,為何啊?”
“發現了嗎?晉王與以前不同了。”錢承運喃喃道:“大概是鄭元化的死訊傳來之后,晉王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他今年不過二十又一,但治國的手段已遠超先帝當年啊。
就這次的事,放在鄭元化身上也是一個大難題。功勛們瞞著他得了利,處置不處置都會埋下禍端。但你看晉王是怎么做的?他自己不出面,讓一些清流文官出面彈劾。今日懲治了賀琬,賀琬還不能心生怨懟,只能感恩于晉王從輕發落,這是第一層。
這滿朝功勛,包括你我,自以為是晉王心腹,收復京城之后難免心生傲氣,別的不說,你為何會因為斗不過侯恂而氣急敗壞?因為你對人、不對事。若是對事,賀琬就是越權了,侯恂彈劾他理所當然。但你是怎么想的?‘我們是功臣,侯恂不過是后來歸附的降臣,他憑什么贏我們?’這樣的苗頭,晉王要掐掉,這是第二層。”
錢承運說到這里,瞥了白義章一眼。
白義章卻沒給他想要的幡然醒悟的反應,冷哂道:“侯恂就是不配與我斗。”
“你還不明白嗎?”錢承運笑了笑,道:“若論討厭侯恂,晉王一定比你還討厭他……”
“為何?”
“這是晉王的私事,我不好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