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琬與舒愛星終于帶著三百余人從荷軍背后殺上來。
荷軍顯然沒想到楚軍在異國作戰還能保持這樣的士氣。
兩面受敵,讓他們終于開始慌亂……
天光漸亮。
雨勢未減,殺戮卻還在繼續。
大船上冒著余煙,又被雨水打散,血水在甲板上流淌。
海面上到處都是浮尸……
博爾特終于感到絕望。
他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荷蘭海軍,怎么會就這樣敗了,敗在野蠻人的刀劍之下?
他站在唐堡號的指揮臺上,看到前方有楚軍殺過來,再轉頭一看,后面也有百余楚軍逼上來。
而他手下的士兵已不足百人。
博爾特沒有選擇投降,他早就發現了楚軍不接受投降。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
荷蘭并不是北楚的死敵啊,明明是北楚先來搶戰琉球的。
這讓他感到憤怒,但又無力。
“卑鄙!你們太卑鄙了!不宣而戰,還趁我們不在船上的時候偷襲我們……有本事堂堂正正和我們海戰啊!決一勝負啊,無恥之徒!”
博爾特不停謾罵著。
可謾罵止不住楚軍的攻勢。
終于,他絕望地瞪向西方,喃喃道:“特羅普上將、科恩總督會替我報仇的……”
這般念叨了一句,博爾特提起佩劍,想要自刎。
突然,“嗖”地一箭射來,從后面射穿了他的脖頸。
血噴灑而出,濺在博爾特的拉夫領上,順著拉夫領的褶皺又流向他的身體,而他也倒了下去。
王笑望著這一幕,心想“為什么荷蘭貴族總喜歡在脖子上帶一個脖套?就像一條戴著伊麗莎白圈的狗……”
他走上高臺,掃視了一圈,見到舒愛星正帶著士卒用弓箭繼續射殺跳水逃跑的荷蘭人。
這些滿州人擅用弓箭,在這個雨夜的戰斗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而這場戰斗也就此到了尾聲……
規模不過上萬人,在王笑眼里只是一場小仗罷了。
他有些疲倦地站在那繼續掃視著戰場,目光又忽然停了停。
只見南方的海面上,一艘小海晃晃悠悠向這個漂來……
布木布泰站在船頭,抬眼望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戰場。
雨天的清晨,海面上漂浮著碎木和尸體,遠遠傳來楚軍的歡呼……
隱隱約約聽到“晉王萬勝”的字眼,她不自覺地抿著嘴笑了一下。
這一笑之后,她卻是又微微一愣,發現自己設想中不是這樣啊。
她設想中,也許自己趕過來的時候遇到的是正激烈的戰場,可以幫王笑殺敵、幫王笑出謀劃策,甚至還能在戰場上救他,在他面前盡情地展現才華武功,讓他感激自己、不再忌憚自己。
但小船在雨夜里劃得不快,那些被挾持的楚軍水手也并不配合……等好不容易趕到濟州島,一場戰事已經結束了。
布木布泰覺得自己應該很失望才對,畢竟是又錯過了一個俘獲王笑的心的機會。
然而她在心里反復琢磨,卻始終未感受到那種失望。
她體會著自己的情緒,發現只有慶幸、驕傲……
為他慶幸?為他驕傲?
她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暗罵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成了那種傻乎乎的小女兒家?
布木布泰收起臉上的笑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重新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待小船靠到楚軍戰艦邊,以女主人的口吻問了一句。
“王笑在哪?我要見他。”
……
一路走進戰艦上的船艙,布木布泰停下腳步,只見王笑正光著膀子在擦拭。
他年輕的身體矯健勻稱,塊壘分明,從來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子。
目光再一轉,見到他胸膛上添了一道新傷,布木布泰眉頭就擰了起來,怒氣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