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癥之后,他想了幾天,很快就做出決定,給林湘云一個正式的婚禮。
“我又無兒無女的,和她結婚的話,我那些東西,雖然不值錢吧,但都可以順理成章地留給她了,也讓她生活有個著落。而且我知道,她心里有疙瘩,雖然一直不說,其實她是想要一場婚禮的。”他對杜采歌說。
“你們開心就好。”杜采歌能說什么呢?除了支持,除了給霍彥英聯系更好的醫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生老病死,人人平等。
唯有藝術能永恒。
他正是早就明白這一點,才會用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永恒的藝術。
這樣,就讓原本毫無意義的生命,有了那么一點意義。
“其實啊,你也可以考慮,給你那幾個女人,每人一場婚禮。國內不行的話,就到國外,旅游地辦。只要婚前做好公證,沒有財產方面的糾紛,我想她們應該是愿意的。”
杜采歌苦笑:“我不適合和她們說這些話。”
霍彥英眨了眨眼,“我適合說啊。我這個年紀了,可以倚老賣老的。”
“干爹……管好你自己吧。”杜采歌當時沒好氣地說。
……
當時霍彥英說話還是中氣十足。
但現在,在臺上堅持著儀式的霍彥英,已經有點站不穩了。
杜采歌想了想,站了起來,想上去攙扶。
但霍彥英很快注意到他,那對濃濃的眉毛刷地豎起來,把他瞪了回來。
老家伙,還不肯服老啊!
今天的儀式已經一切從簡。
林湘云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
能有這么一場儀式,已經超出她的期待了。
儀式簡化一點,是因為霍彥英身體支撐不住,她當然能理解。
新娘發言完后,輪到新郎。
霍彥英感謝到來的親朋好友,各位嘉賓。
聊了幾句他和新娘子的趣事。
他是一只腳已經邁入棺材了,此時無比灑脫,看得通透,也不怕得罪人,說話詼諧幽默。
等說到差不多了,他停下來喘口氣,大家以為他要結束發言了。
結果霍彥英話鋒一轉,“剛才大家都看到我干兒子了。帥吧?可惜不像我。當然,不像我就對了,這是我老友杜知秋的兒子。杜知秋的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今天這喜慶的日子里,不多提。說說我這干兒子。”
“當初老杜臨死前,托付我照顧好他兒子。我看到小杜心情不好,但也沒在意,心想這種心里的坎,只有他自己能邁過去。所以沒去打擾他。”
“沒想到他那時被人暗算了,竟然……”
就連牽著杜若存的顏穎臻都神色一黯。
她當時也不知道。
總想著,杜采歌有錢,又年輕,很快就能走出來。
誰曾想,杜采歌會做出那樣的傻事,把錢全部捐掉,選擇自殺?這真是出乎意料的。
在場有不少人跟進了解過那樁案子,自然知道霍彥英在說什么。
“還好,他挺過來了。我當時就對湘云說,風雨過后,定有彩虹。果然,這小子一發不可收拾,東山再起,甚至更勝從前。我為他感到驕傲,這是我的干兒子!”
“但也有點羞愧,這些年里,我都沒幫上他什么忙。他站得太高了,我能做的很有限。反而是他給我的幫助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