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睦是河東寒族,跟大名鼎鼎的太原郭氏、潁川郭氏沒關系,是關羽的書吏出身。
郭睦沒有懷疑孟達出兵的程序,不止是郭睦,依舊駐守襄陽的夏侯蘭,孟達途徑的征北將軍申耽也沒有質疑孟達的出兵行為。
似乎這些人眼里孟達聽從田信的調令,去奇襲武關不存在問題。
郭睦沒有懷疑孟達,還想派兵助戰。
難道自己要告訴郭睦,說孟達偽造軍令擅自出兵?
這樣的話,孟達若兵敗,自己責任是沒了,可孟達若因此叛逃,那部分責任會落在自己身上。
各軍求戰心切,孟達身處險境,求立功勛以自保,是符合常情事理的。
自己不同意調動孟達,孟達擅自偽造自己的公文,雖犯了原則錯誤,也意味著孟達愿意放下深厚資歷,有臣從,愿意聽自己指揮的意愿。
荊州人都抱團了,關中人、北方人沒道理不抱團。
所以自己如果捏鼻子認了,承認夸轄區調動孟達……等等,可孟達的確有叛逃的動機。
孟達也是個講究人,是個有性格有派頭的人,這人想法激進一點,可能會一條路走到底。走到底,覺得不舒服再調頭都行,反正沒走到底之前,很難改變想法。
不能被孟達牽著鼻子走,這次為孟達兜底,今后其他將領有樣學樣擅自調軍,自己還怎么統兵?
這是基本的原則問題,尤其是敏感的兵權。
想明白這些,田信扭頭輕喝:“叔平,吹號召集典軍、司馬、五位營督。”
“哦……是!”
李衡驚醒,大聲應下,當即轉身就朝最近的幾名鼓吏、號手身邊跑,鼓吏、號手也是要干活的。
放下手里搬運的木材,有節律的拍打鼓聲,吹奏平緩號聲。
節奏舒緩的號聲、鼓聲沿著馳道一站接著一站傳遞,距離田信最近的部曲親兵、吏員先聚攏過來。
田信見嚴鐘、虞忠最先趕來,揚了揚手里的公文:“上庸郡守孟子度偽造我調兵文書,擅自發兵欲襲擊武關。如今已過穰縣,我欲率輕騎前往詢問其中變故。”
嚴鐘不言語,虞忠想法多,虞翻又留在成都當易經博士給劉禪教學,虞忠又繼承了虞翻的身體素質、膽魄,開口:“君侯,孟子度偽造調令擅自發兵,形同謀逆。君侯僅率輕騎前往,恐有不妥。”
“事急矣,以孟子度麾下軍士腳力,再有兩日就能繞武關而過。”
田信對嚴鐘說:“選二十騎,每人備足五馬,鎧甲戰具務必齊整,草料也要帶足。”
嚴鐘拱手應諾,走向聚集而來的部曲親兵,挑選擅長騎術的親兵,又派相關軍吏準備馬匹、草料等等之類。
見虞忠還要勸,田信則說:“孟子度若瞞天過海,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已然知曉,若坐視不理,有姑息放縱之嫌疑。為免遭人攻訐,我只好前往規勸。正好堵陽缺兵,有孟子度麾下四千吏士,可策萬全。”
虞忠一噎,拱手抬頭看田信:“君侯欲親往,下官愿同行。”
目光決然,估計除非禁足,否則虞忠靠兩條腿也要跟著前往。
“好,準備筆墨,世方向左將軍、宛城、襄陽、新野四處發行文,說明此事,并告誡各處不許大肆聲張。”
“我親自上表漢王,說明此事,為孟子度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