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清晰看到,七八里外鷹揚軍、虎牙軍沿著馳道轉向,馳道兩側扎營的關內侯、騎都尉田續所部作壁上觀,并無出擊準備。
夏侯尚清晰看到田續兩座營壘中馬廄里馬匹受驚,田續所部幽州突騎守在營壘前張弓亂射,毫無一絲出擊阻截的意圖。
虎牙、鷹揚、征北軍隊列之后,田信穿紅漆板甲,站在戎車上跟隨隊伍緩緩前進,虞忠立在他身側,手里拄著方天戟。
蒙多也混跡騎士隊列中,無精打采跟隨行動。
北府兵沿著馳道行進,馳道百步外扎營的田續部急促發箭,箭矢紛紛揚揚落在馳道路邊,不能影響北府軍行軍隊列。
“果真天下雄猛銳士!”
田續稱贊一聲,左右看一眼,揮臂奮聲:“拉滿弦!”
箭矢如雨紛紛揚揚落在馳道邊的荒地里,釘了一層,魏軍箭羽多雜色,如同剛收割后的麥田。
田續這里放箭壓制,也就最初幾輪箭威力強勁,后續箭矢多數射不到馳道路邊,對北府兵騷擾有限。
沒有夏侯尚命令,沒人敢出營作戰。
不是夏侯尚不給命令,而是殷署三營不爭氣,竟然沒能阻礙北府兵腳步,說破就破了,夏侯尚還沒來得及調遣援兵……自然不可能安排各軍出營。
既然沒有命令,漢軍只是路過,又何必主動抗令去跟漢軍廝殺?
就在夏侯尚眼皮子底下,城外兩里處,馳道被一層柵欄阻隔,沒有守軍扼守,這道柵欄被漢軍迅速剁開缺口,零零散散的木料丟到路邊,馳道恢復暢通。
夏侯霸指著北府兵行進隊列:“兄長,其軍前后首尾足有三里,此首尾難顧之勢。”
滿寵皺眉狐疑,以北府二十六營編制、人數來說,三里長的行軍長度……有些太短,這是拋棄輜重后的戰斗行軍,而不是遠距離行軍該有的長度。
攜帶輜重車輛越多,那行軍距離就越長,稀稀落落,隊形不密集。
北府兵各營中有少輛戎車、獨輪車,每營也就不到三十輛,可這點車輛除了攜帶備用的戰斗器械外,還能攜帶多少軍糧?
估算車輛攜帶的物資,北府兵攜帶軍糧絕對不會超過十天。
所以,這不是遠距離行軍該有的配備,這是正常的野戰配備,這是在誘戰!
北府兵行軍沒有輜重拖累,各營各隊秩序嚴整。
如果現在派兵出擊,很難占到便宜。
想明白這些,夏侯尚更不敢輕易派兵迎戰、截擊,只是看著漢軍從面前行軍,有些惱怒、氣憤。
何止是他,滿寵臉色也難堪,這簡直就是對魏軍的羞辱!
可該不該出營截擊?
沒有輜重拖累的北府兵,軍陣隊列整齊,吏士精力充沛……現在一頭撞上去,就是打野戰,打決戰。
正常軍隊行軍就跟搬家一樣,恨不得連修筑營壘的木料都一起搬走。
這樣的行軍隊列是很臃腫、勞累的,就怕受襲擊。
可放任漢軍這樣明目張膽行軍,真的很不甘心。
夏侯尚神色慍怒,就見另一座幽州突騎營壘轅門洞開,七百余烏桓騎士在各處觀望下魚貫而出,在營門排列,以相對整齊的隊列向漢軍隊列緩緩靠近,仿佛是要做沖鋒的準備。
田信的無當飛騎也離開行軍隊列,迂回遮蔽,準備攔截。
只是……眾目堂堂之下,這一營烏桓騎士中飛出一騎,高舉長矛,矛刃扎著一條丈長鮮紅布幔,直跑到田信戎車前,翻身下馬:“遼西韓龍,游說八百遼西烏桓義從騎士,愿歸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