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土人有問題,而是土人酋長有問題。
就如漢之世家,土民中也有豪強,都是一樣的生存之道。
不肯接受改造,那只好去死。
就在修筑土樓之余,田信隔三差五率領湘軍奔赴各地征剿作亂的土人,揪出他們背后的酋長……連根拔起。
如果單純的道德能感化土民……那也就不需要搞什么尊王攘夷了。
沒有武力支撐的道德,難逃消亡。
隨他奔襲的湘軍規模少了三百人,多了五百人,都是分批輪替,以增加戰斗自信心和經驗。
章武三年十月十四日的夜里,田信與吏士在東江河畔扎營過夜。
夜里營地周邊燒著蒿草驅蟲,田信為身邊七十多名軍吏講解:“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不可一概而論,要區別對待,無非是殺大放小,殺疏遠者立親我者,又或者誅除頑固不化者,扶立仰慕文化者。”
“譬如今日所誅蛙部酋長,本與他無關,實屬土民私自犯禁。可他終究有管教不嚴之罪,兼之此部又有食人風俗,此公又無悔改之意,反倒引以為榮,殺之,我問心無愧也。”
“今后諸君或執掌鄉邑、城邑,或執掌一村一落,凡做事,不可背棄良知二字。”
不需要這些吏士現場做什么筆記,只要認真聽講,領會田信的意思大略就可以了。
鄧艾因為修土樓時表現卓越,已經掛上上尉軍階,他認真聽講不做筆記。
詳細做筆記的是掛著中校軍階的書吏李衡,李衡總喜歡記錄各種見聞;還有一個是田信的主簿龐宏。
也不是龐宏記錄,而是龐宏負責整理各種筆記,匯總后交給田信,田信重新匯聚成案例,重新斟酌語言來闡述。
等珠江支流的土樓據點群建好、冶煉、鍛造工坊建好,也就到了刊印這部《征南見聞錄》的時候了。
各處都分發一冊,教導各處封君、吏士注意工作重點,分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加速文明開化,不能只靠工具。
得要幫落后的部族鏟除寄生其上的腫瘤,才能解放出他們的積極性。
否則拿著工具給酋長積累財富……那自己辛苦南征圖什么?給豪酋們送溫暖?送富貴?送技術來了?
唯有打掉、清除原有的酋長、薩滿、祭祀或巫醫,才能爆發出一波生產力。
爆發之后,與中原主流對接,自己設置的封君重新發展為另類酋長、土司……也對得起時代了,如何處理他們是后代人的事情。
總之,處理土司,可比處理部族酋長要方便的多。
簡單講解后又回答幾個問題后,今夜的營地就陷入沉靜。
營地外圍兩頭胖虎和一對戰象負責警戒巡夜,面對潛伏的兇獸,夜襲部隊更容易暴露。
田信難入睡,又在思索著劉備生病后,孫權、曹丕的反應。
鷹山決戰后,曹丕應該已經沒了主動進攻的心氣,不是他不想,而是實力不允許。
否則早就襲擊劉封腹背,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觀望形勢,等待變數發生。
總的來說,曹丕還有一點人性,有人性,就知道欺軟怕硬,就知道妥協,知道什么時間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
可孫權呢?連續的慘敗之后,飽受精神摧殘;現在又突然一場稀世大勝,這家伙沒瘋,已經是很厲害了。
或許已經瘋了,可沒人敢承認。
只有打過敗仗的人才清楚戰爭期間、戰爭之后要遭受多么劇烈的煎熬。
但凡有一點慈悲心腸,就會被戰敗的精神壓力折磨的性格大變。
自己始終打勝仗,差點幾次控制不住自己,更別說坐過山車的孫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