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殘疾軍吏最可怕的是對軍隊的訓練,湘軍征集來的兵員是荊南四郡之冠,素質十分優秀。
集訓期間,田信帶著關姬去漓江修了一座象邑,直接玩耍去了。
湘軍的訓練,就有這批殘疾的北府軍吏負責,湘軍的戰斗力已經在嶺南戰場,南中戰場得以展現。
湘軍兵員素質再優秀,也是被吳軍當草人砍的蠻夷,結果這樣的蠻夷被操練后,冠以湘軍之名,就開始橫行戰場。
是湘軍兵員素質強,還是訓練的這批軍吏強?
跟著田信的人,就連殘疾的軍吏都這么強……這不是命數又是什么?
李邈眼睛轉動,隱隱間自以為了解了朝廷的一些舉措用意。
一個人的氣數再強,天意再垂青,那也是有限的;當田信氣數耗盡,枯竭時,自然就到了遭受反噬的時候。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邈神情變化落在譙周眼里,兩個人精神達到某種契合,李邈詢問:“靈帝時,讖緯有言,帝氣在益州,今應在陛下。又有言,說東南有天子氣,非袁術、孫權之流,又會應在何處?”
東南帝氣莫非應在關氏家族?
譙周覺得這不可能,關羽不可能謀反,田信在,關家今后兩代人不可能有謀反的動機。
“帝氣自北轉移向南,此古人共識也。”
譙周如此回答,兩人走在街坊之間空闊道路,又說:“我聞道理學院有辯論,問何處為南北分界,各有說辭。陳公以氣候為準,以秦嶺、淮河為南北分界。說北方至多兩年三熟,而南方能一年兩熟或三熟。”
李邈陷入沉思,漢人流行占卜,益州更流行卜筮的風氣,不然大家也沒有必要這么南了。
一路至碼頭,兩人再無言語。
命數這種東西,實在是詭異的捉摸不定。
因一人興邦,也能因一人亡國。
十年、二十年前的天下豪杰,誰能想到最終漢室三興的局面會由劉備撐起?
劉備打贏漢中戰役的時候,誰又能想到關羽三萬人北伐,竟然能打崩曹仁七萬人?又打崩孫權十萬人?
如果天命真的在那個人身上,因遭受魏軍迫害,魏軍也受到反噬,于是有了漢中之敗。
然后遷移路上遭受折磨,所以魏國國力空前虛耗,曹操曹丕父子不得不掀起大規模殺戮來整肅人心。
隨后投入漢軍,漢軍就連戰連捷……看一看這些年的漢軍戰績,幾乎都與田信有關。
甚至沒牽連的南中戰場,李恢輕敵冒進被包圍,還是兩千里行軍抵達的湘軍解圍,大破叛軍,瓦解了南中豪強的戰意。
莫名的,譙周有了判斷,這場北伐,極有可能是第二場東征。
第一次東征,沒有田信漢口反攻,會敗的有些慘;第二次東征,敗的更慘。
如果北伐……
此前壓制自己不去想這種危險的事情,現在不得不想。
實在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會這么想……這些人或許現在不想,北伐勝利后也不會去想,如果北伐真的失利,這些人會怎么想?
船艙里,譙周、李邈心有靈犀,貌似想到了一起去,互看一眼又都掩飾。
這種事情別說鄉黨,就連兄弟、父子間也不應該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