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關羽冷落對待陳祗,是否引發新一輪對高門士族的打壓,暫時是可以擱置的。
打壓始終都存在,自己此來,只是想借此詢問明白此次小規模‘黨錮’的具體范圍,僅此而已。
面對高門大族、以及名士,大漢朝堂內外,真有底氣藐視士族的只有寥寥數人。
關羽、田信藐視大族,馬超殺的大族尸體手拉手可以繞麥城一圈;趙云對大族素來缺乏敬意,魏延的矜持、傲然是針對于大族的。
可如張飛那樣,敬畏、崇尚大族名望的官吏、軍吏有太多太多,他們或許本人師承就跟大族有關聯,要么父祖就是各方大族的故吏、門生,先天在輿論上屬于大族的文化附庸、徒屬、追隨者。
面對大族的要求,這類官吏缺乏思考、拒絕的勇氣。
費祎心思落定,又不能矯詔欺瞞,斂笑做為難狀:“奉先,我此來專程為陳祗就任黃門侍郎一事。至于奉先適才所言之事,并無陛下口諭。”
飲茶潤喉,費祎頓了頓:“大將軍關懷帝室之心,我等自是能理解的。也知十二侯存留江都有礙觀瞻……可,那個……嗯,也不能讓大將軍為難,此事就此……可好?”
“哦?原來是為陳奉宗而來,如此就好說了。”
裴俊面露笑容:“大將軍見陳奉宗剛毅、威嚴可謂表率楷模,欲舉用內廷。今遷任黃門,實乃大善。”
不會持續打擊陳祗,費祎領會這個意思,見裴俊不提孫氏十二侯之事,也就摸清了大將軍府的底線。
這是個投鼠忌器的事情,只要沒人主張、推動、督促孫氏十二侯就藩,那孫氏宗族就能低調生存在江都繁華之所。
起碼在江都,個人生命是有法律保障的,真的去南中就藩,南中十二姓、以及土人酋長都不是好說話的。
那種地方,一個水土不適,把你弄死就弄死了。
難道朝廷還要為幾個孫家人的命,再打一場南中之戰?
費祎這里辭別,裴俊轉身去向關羽匯報。
關羽正在與夫人一起用餐,裴氏家族與關氏家族已經綁的牢牢,榮辱與共。
裴俊也沒什么好回避的,講述費祎來意:“果如公上所料,費文偉此來,假意推脫詢問陳奉宗事,實為十二孫侯。”
關羽拿起布巾擦拭嘴巴,又拿起一碗水到一側漱口,看樣子是不吃了。
夫人趙氏故作不快瞥一眼打攪飯點的裴俊,裴俊訕訕賠笑。
漱口后,關羽左手托著水杯,右手大拇指隔著腮幫子擠壓牙槽,擠壓幾次,又漱口一次,才說:“此事到此為止,尚書臺中相關奏疏,一并扣留不予抄發。”
“是,臣下稍后就傳告尚書臺諸公。”
“還有,奉先可愿出使嶺南?”
關羽轉身看裴俊:“陛下已遷拜孝先為車騎大將軍,這征北大將軍印理該收歸朝中。去問問孝先,愿舉薦何人繼任征北將軍。此外,漢津、荊門、東關、柴桑口四處稅關已隸屬大司農,湘關不宜再拖,理應轉交大司農衙署。”
除了關東四州的關稅不做處理外,關羽已經控制范圍內的關稅收了回來。
大司農王連還在江東刨根問底,大司農衙署就在江都,已經開始派人管理各處,開始統計關稅收益,納入朝廷財政度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