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信乃水德之君,都督若期望于南山秋霖,恐要失望。”
長安城,長史郭淮從霸上軍營返回,與吳質進行戰前會議,一座巨大沙盤地圖就構建在桌上,范圍北起渭水,南至上雒;西從郿縣、上林苑至東邊的陜縣、潼關。
決戰場地就兩個,要么在藍田關,即高祖破秦軍所在的峣關;再要么在藍田北、杜陵、霸上塬、長安以南的廣袤、平坦的黃土塬上進行決戰。
郭淮嘴上說著什么水德之君,心里頭自然是將信將疑,并不怎么相信這個說法。
雖然在經學家嘴里,田信跟水德氣運是掛著的,田信的任何一仗都圍繞水系展開……可南方水網稠密,戰爭肯定圍繞水系展開。
可這種事情又不能不防,所以今年南山秋霖可能還會延遲。
雖然沒有專門的官方機構來統計南山秋霖詳細時間,可附近居民、守軍也有記憶,因為各地旱情,這幾年南山秋季大霖雨來的有些遲。
所以指望在藍田關把北府兵堵住,再借秋雨擊敗北府兵……有些不切實際。
兵力集結在藍田關,一旦決戰失利,或被北府兵打開缺口,那么整個杜陵以南,聚集駐屯、布防在藍田、藍田谷、霸上塬的魏軍都將完蛋,插翅難逃。
郭淮只是找了借口,現在也不知道田信是五天后出現戰場,還是十天后。
田信來的越遲,那防守藍田關才有意義,意義才會越大;如果田信已經出現在武關道南面入口,那現在軍隊集結于藍田關……將非常被動。
一旦北府主力靠近,魏軍主力除了堅守、耗時間、等秋雨之外,就沒其他辦法了。
逃跑是不能逃跑的,一旦潰退,整個大軍會被全殲。
現在北府前鋒部隊已經圍困上雒,城是堅城,可如果等到北府主力抵達發起進攻,魏軍各部若坐視不管,企圖以上雒消耗、拖延北府兵寶貴的時間,那么一旦上雒城被拔除,會造成魏軍前線各據點惶恐、動搖情緒。
軍法很可怕,可沒有援軍的困守,被當做棄子,對軍心、戰意的摧殘,也是很可怕的。
問題來了,上雒這座相對堅固的城池,能拖延北府幾天時間?
守城的時間越短,那證明北府還是那個北府,會造成各處防線戰意動搖。
秋風掃落葉,沒人想當落葉。
郭淮以水德話事,轉口就說:“我大魏上承土德,應在長安與敵一決生死。”
吳質有兩個作戰方案,一個就是固守藍田關,另一個就是在長安以南跟北府兵決戰,都有一系列作戰方案。
這個二選一的題,哪個選擇帶來的勝機最大,危險又相對較小,就選哪個。
面臨生死存亡,沒必要為了臉面之類的堅持、頑固,這種時候必須變通。
曹丕沒有任何鉗制,就將整個雍涼二州交給他,這種信任面前,戰術不需要考慮其他因素,只考慮勝敗即可。
沒有其他可笑的因素干擾決策,自然是擇優選取最佳戰術。
郭淮、吳質思考的側重點不同,郭淮以曹真長史的身份參加過鷹山之戰,見過北府兵的威風,更見過田信突陣時的英姿。
因此,對上雒城、藍田關的防守持悲觀態度,不認為這兩個重要據點能擋住北府兵鋒。
應該集結主力在后方,放任北府攻拔這兩個據點,拖延北府兵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