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惡賊吳質斬首呈送江都外,余者核實功勛,不必傳首驗功!尸首縫合!”
馬超領十余騎來找田信時就聽有飛騎高呼傳令,還有不分敵我收治輕重傷員的命令。
繳械的俘虜已經組織起來打掃戰場收集木柴,爭取在天黑前火化一部分無爭議的敵我陣亡吏士。
具體斬獲多少還沒來得及統計,畢竟吳質很配合,在戰斗范圍擴散前被田信當陣俘獲,導致魏軍幾乎全建制被俘虜。能逃出去的無非就是留守陣后的部分吏士,這些吏士還得有充足的馬匹、口糧,才能穿過驪山出逃。
因此大致的斬獲可以估算,但究竟斬首多少、俘虜多少還是個動態數據。
后續還有輕重傷員的病故,這些也是要算到斬首數據里的。
馬超心中也有個大致的賬目,他來時田信正沐浴,馬超詢問檢查魏軍軍書的李衡:“叔平,此戰如何?”
“趙公,此役我軍大獲全勝,前后俘斬將近十萬。”
李衡拿起一側初步統計的竹簡遞出,略有遺憾說:“可惜羌氐臨陣反正,這兩萬人不能算在俘虜。還有上雒、藍田、石門三處駐軍,以及輕車軍五千人,合計約一萬兩千人要按約定遣還原籍。”
信用很重要,這是這幾支軍隊放水、作壁上觀的核心原因。
可以把他們放回河北,怎么面對魏國法律的追究則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比起張虎、吳班、張雄麾下戰死的其他河北籍貫吏士來說,這些戰前約定中立的吏士能活著回去……已經是生與死的差別,沒什么不能承受的。
這個惡劣的例子一開,今后再有這樣的決戰,也能故技重施,讓魏軍各部相互猜疑。
一支相互懷疑的軍團,注定戰斗意志有限。
一萬兩千青壯年放回去,曹丕有決心殺死……那就殺死好了,反正這是一條毒餌,不管怎么吃,都有后遺癥。
然而要放回去肯定不止這一萬兩千人,其他途徑俘獲的河北吏士也要放回去,這前后兩撥怎么也要將近兩萬人。
還有許多關中籍貫的降兵肯定要寬大處理,一來二去能充當紅利人口的只有南匈奴、河西諸胡整編的各支部隊;其中武節騎士臨陣反戈,意味著三千余戶也要寬大處理。
真正能嚴格處理,吃三五年人口紅利的只有四萬多俘虜……其中郭淮西線軍團貢獻了一半數據。
馬超示意李衡隨意,他就坐在旁邊一起翻閱從各處搜集來的魏軍軍書,就連魏軍戰前的幾份決戰布陣圖都給搜刮回來了。
幾份布陣圖內容不同,顯然是針對不同形勢的不同預案。
其中有一份分兵固守的布陣圖,是郭淮、王忠堅守霸上、驪山;吳質、張虎以車騎主力守御長安堅城,直接放北府兵出藍田關,打一場分兵據守的對抗。
顯然,吳質因為顧慮其他方面的得失,拒絕了這份中規中矩的布陣方案。
武關道北面出口就三條,一條是馬超、揚武軍偏軍走的灞水河谷,一條是中間的藍橋棧道、七盤嶺,最后一條就是西南的石門關。
而霸上是拱衛長安的重要門戶,北府兵不奪取霸上,就無法從容布陣進攻長安。
如果吳質擯棄雜念,專心應對北府攻勢,將防御重心傾注在霸上,以霸上經營依舊的堅固營壘來說,就不是北府輕易能攻奪的。
可吳質太貪了,擔心關隴各郡響應北府,導致霸上、長安兩個犄角據點意外的郡縣盡數反戈……這樣的話,他們就被遠道而來的北府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