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責怪一下西涼豪強,這些人又會嚷嚷歷史遺留問題,宣揚自身備受摧殘的歷史背景,傾訴自家的委屈。
仿佛一群不受關中、關東主流輿論待見,頗受歧視的可憐人,被犧牲的人,現在就有正當理由拿起刀去搶掠一樣……似乎把使用暴力,當成了一種合乎情理的補償。
各地凡是豪強,大致的發家、持家、經營理念都近似。
能在西涼地區存活、發展起來的豪強,肯定有過人之處。
過去曹魏治下的涼州,在馬超之后,也就沒怎么安寧過。這幫人始終鬧騰,反的不是魏國,或漢國;這些人反抗的是約束。
如果暴力抗稅能吃到一次次的甜頭,那肯定沒幾個人肯老老實實當順民。
享受過自治、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快活,也清楚朝廷強化統治涼州會帶來怎么的影響……所以這注定了今后必然有一場戰斗。
西涼豪強是不會輕易屈服,不會放棄自身有悖于法律的優渥生活……至于人走地留這種美事,還輪不到西涼豪強享受。
這就是個爛攤子、膿包,馬超放著不去捅破,自己也沒必要急著去捅破。
如果捅破,把西涼豪強打疼了……這個時候朝廷跳出來做好人,那出力氣打人的是北府,獲得實際好處的就是朝廷和西涼豪強。一個得到了產馬地,一個得到了朝廷許可的優渥地位。
龐延分析田信話里的底線,詢問:“公上,若趙公不肯退軍,又該如何?”
馬超有沒有執意懸軍于外,不做事情,就單純抗令調歸的可能性?
絕對有,現在馬超在吃天水豪強供養的糧食,如果機會合適,馬超不介意馬天水豪強吃破產。
“若趙公不肯退軍,那就由趙公自便。”
關中也沒有多余的糧食,這種事情不必焦慮。
田信安慰龐延說:“朝廷那里會有許多說法,如今并州之上郡、西河郡已在我手,正適合趙公屯軍,想必他不會讓我為難。還有,告知隴西,就說年內我會舉孝廉。如今已十月初,待卿至洛門,已然立冬矣。年內隴西不定,我自不可能舉隴西孝廉。”
“是,下官明白。”
見龐延沒有其他疑惑,田信順路送龐延到外圍校場上馬,現在不缺馬了,龐延花三天時間就能一口氣跑到洛門……如果緊張一點,不愛惜馬力,兩天也能跑過去。
有馬和沒馬,完全就是兩種效率
送龐延離去后,田信思索著今年各郡孝廉,就來到臨時校場。
被征發的二十個幢主及二百個百戶,如今就集結在校場,會派遣子弟一人充為自己宿衛親兵……這種怯薛軍制度實屬軍中正常手段,算不得多么偉大的創舉。
二百二十名新兵會編在親軍三衛,在補員到缺額部隊之前,這二百二十人會組建為一個新兵曲集中訓練。
而現在就是成立新兵曲的時刻,自己要做的就是參加這場活動,在一側觀禮,看新兵曲的曲長鄧艾給這批新兵授予軍階肩章。
關中雜胡十二萬戶,實際上只有六十個幢主,換言之,只會提供六百六十名常備兵員。
這六十個幢主之外的雜胡人口,要么相互合并補齊六十幢的編制,要么陸續轉為、恢復漢籍,再要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