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郊,昆明渠北的一片鮮綠原野上,正舉行一場盛大的‘二月社’,即二月初舉行鄉社聚會。
隨著冰雪消融,此時也算春暖花開,起碼處處淺草萌發,早春綻放的蒲公英已然如繁星點綴。
今年也是田氏家族統治關中第一年,也是最初的開始。
每年的春耕很重要,春耕前的二月社也是很重要的。
聚集此處的除了周圍的百姓、府兵家庭外,還有許多休假的府兵吏士。
府兵畢竟是輪番服役,正常情況下只有五分之一的吏士會番上當值。
往年二月社就是鄉社聚會,商討集體事務,以及聚會、交男女朋友、找姻親對象等等之類的內容。
今歲的二月社,因休息的府兵吏士加入的原因,讓二月社聚會時多了一種上下有序的階層感。這種階層分離現象始終存在,別說這么大的地域鄉里聚會,就是兩個家庭聚餐也會有交際層。
只是和原來的不同,原來是長者聚會飲茶,壯年、中年及有影響力的青年旁聽,未婚男女相互瞅對象,兒童、少年玩耍春游不同。
這次是北府軍吏們成為鄉社的話事人,討論周圍的地貌、河流、水利、耕種相關,還有村莊合并、土地規劃、交易之類的事情。
關中跟完全放棄管理的豫州不同,豫州的管理階層是混亂的,是一缸渾濁的水,唯有靜置不管,才會漸漸澄凈。
豫州牧龐林現在想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得不償失。
這才放棄折騰,自己不折騰,也約束了官吏的手腳,不讓他們折騰,充分給與百信自我休養、適應的余地。
這種無為而治,是不得已。
而關中不同,有那么多的俘虜要養活,還有那么多名義上的奴隸、漢僮要驅使,使之有事情做,有飯吃;而北府吏士打回關中,正欲大展拳腳建設家鄉,自然有極高的行動力和積極性。
雖說人口惆敝與豫州類似,可精氣神不同,是有筋骨組織的,恢復速度肯定比豫州要快。
而現在的二月社,就是一場鄉社級別的小范圍自治會議……就府兵的兵役、百姓的徭役來說,肯定是有服役時間限制的。可役期完成后,府兵、百姓民壯返回原籍,除了農忙時節外,肯定有多余的空閑時間。
官府不方便再次組織他們進行集體勞動,但二月會時的鄉社集議,能讓北府軍吏憑借影響力獲取話語權,以及決策能力。
可以籍此制定鄉社范圍內的工程計劃,這些工程肯定方便鄉社集體,不論是道路平整,還是河渠支流疏通,或者開發荒廢坡地種植林木。
長安本地的鄉老雖一同參與聚會,可本身人數少,影響力又不如北府軍吏,如今也只能跟著點頭。
田信帶著妻子佩戴北府流行起來的口罩,還戴著黑紗斗笠,穿的細麻外袍又寬敞,還有一領粗麻半舊褪色的斗篷……一同參與青年之間的活動,對于北府軍吏、鄉老之間的會議缺乏興趣。
聚會附近的草灘,女子多在外圍與親近、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分成幾個區域,每個區域中心都是青年們競技、玩樂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