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地處中原,遲早會在各種拉鋸戰爭中翻船。
唯有每一戰盡可能消滅敵人的人力,打空對方的人力,才能轉身去打新敵人時不會受到舊敵人的干擾。
至于分兵占據地方的疆域,統合對方的人力……很遺憾,在群雄四起爭鋒之際,這種分兵行為是取死之道。
所以真的沒辦法,曹魏勢力想要崛起,就必須采取屠城、強制遷移人口的辦法。
想通這些問題,回頭看在曹魏勢力發展過程中各種各樣的大規模屠戮,也就能坦然面對了。
曹魏擴張初期最是艱難,所以殺戮最是瘋狂……這些跟趙儼沒關系,他當時避難荊州。
而他與北府的仇恨來自兩個方面,主要是他擔任關中護軍時做下的事情。
當時馬超反攻涼州,夏侯淵率兵遠征馬超,戰事陷入對峙期。馬超麾下是羌氐武裝為主,缺乏后勤底蘊,陷入對峙會越來越虛弱。
可夏侯淵補給來自關中,同樣也很是艱苦。
當時正是趙儼給了夏侯淵強力支持,用盡了各種手段,哄騙與威嚇并行,前前后后給夏侯淵提供了兩萬兵員。
后來趙儼又支持漢中戰場的曹操,累積輸送萬余兵員。
所以馬超恨透了趙儼,關中人也恨透了趙儼。
趙儼擔任關中護軍時,曹操才平定關中幾年?
趙儼每送一個兵員去前線,就意味著一個家庭殘破;同時他每送走一批兵員,曹魏對關中的統治就強一分。
曹丕在正式投降的場合里被馬超活活逼死,等馬超率軍渡河參與決戰,勢必如殺神一樣……經手的魏國官吏絕難善了。
而自己與馬超又有大仇,以馬超的秉性,肯定會讓自己一家完完整整去死。
整個關中士民都憎恨自己,真的沒有退路啊。
趙儼心中哀嘆,愁眉苦臉等待曹真的到來……到了眼前這一步,自己還要給關隴、雒陽的漢軍、府兵提供食鹽,這種弱國無外交的亡國之相,怎么能令他淡定?
曹真來時見軍中飛騎牽馬立在公署門前,大風吹刮,飛騎背上兩條潔白負羽被吹斜,其他衛士、旗手拄著的旗桿、旗矛上旗幟也獵獵作響。
親衛將王生手里提著一個沉重的漆木桶,正用驚駭目光看曹真,曹真不快喝問:“何事如此?”
王生看一眼飛騎,飛騎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前線公文急遞:“大將軍,裴護軍手書在此。”
曹真上前接住信,走向衙署,問跟上來的王生:“手里提著是什么?”
“是……是司馬仲達次子首級。”
王生跟著進入衙署大廳,停頓躊躇回答。
這話恰好也被趙儼聽到,驚詫呼問:“真是仲達之子?”
曹真皺眉,解開裴潛的手書,掃一眼遞給疾步趕到身前的趙儼:“應該不假,恐與遼東之事有關。”
趙儼接住信瞪大眼睛細細閱讀,瘦弱的軀體連連顫抖,眼睛越瞪越大,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的睜更大,身子也是電擊似得猛一顫。
然后就在曹真驚詫目光下趙儼整個人身軀蜷縮,直愣愣向一旁栽倒。
信紙飄落在地,趙儼雙手緊緊抓向自己心口,瞪圓眼睛噗通落地,艱難扭頭去看曹真,嘴唇哆嗦發不出聲音來。
曹真艱難蹲下側耳去聽,只能聽到趙儼嗬嗬的、不知所謂的囈語,很快就被屋外的呼嘯風聲遮蔽。
兩人的屬吏圍繞上來,看著趙儼側躺著,只有雙腿不時抽搐、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