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拉思索了很久,在聚會名單的背面寫寫停停,把名單交還給路德。
“沒缺漏?”
“沒有。”
“確認沒錯?”
“記憶猶新,錯不了。”
路德沒有再問,鼓了鼓掌,示意大家各自回房間休息,為明天晚上做好準備。
同學聚會,無非是成功人士炫耀自己,碌碌無為之人擔當陪襯的場景。
紀彥并不想參加這場同學聚會,但是他本人就住在陽心市,而且還是昔日的好友打電話相約,他也只能應下了邀請。
望著酒店門口列出的福利院同學聚會牌子,上面畫著的紅心和角落里的“重溫昔日同窗之情”的字樣,紀彥沒來由地有些反感。
紀彥被霸凌過,但是不太嚴重,因為在他被欺負后不久發生了一件事。
女生們不知道為什么討厭起了一個叫做蜜拉的女孩子,排斥她不說,還在私底下不斷地說她的壞話。
就像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游戲,原本欺負他的人轉而欺負起了蜜拉。
在那之前紀彥覺得自己受到的恐嚇與欺負便是這世界上最絕望的東西,直到他看到了蜜拉的遭遇,他才明白,霸凌有多么可怕。
沒人和她玩,吃飯吃不上熱乎的,個人用具總是會被惡作劇地藏起來,甚至是故意毀壞。
床上用具莫名其妙會濕漉漉地,晚上連睡都別想睡好。
別人考試拿了高分大家會鼓掌,只有她會被喝倒彩,被質疑作弊。
她只要一出現,周圍的人便會自動讓開,好似她身上有什么臟東西。
原本不是每個人都這么做,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或因為好玩,或因為不這么做便不合群,總之沒人想當那個異類,于是便紛紛參與其中。
紀彥曾經起過要幫蜜拉說話的想法,但是他的朋友卻扯住了他。
老師都沒有說什么,他們出去又能做什么?
“你也想和她一樣嗎?”
只是一句話,年少的紀彥便徹底冷靜了下來。
被欺負過的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滋味,于是他對于發生在面前的一切選擇了視而不見。
在離開福利院之后,他沒有回去過哪怕一次,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任何一個福利院同學。
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子,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足以讓自己的家人們過上好生活,精靈們吃喝不愁。
忙碌總是容易讓人遺忘往事,就在他都快要忘記那段經歷時,一條消息被自己的朋友發了過來。
“你知道嗎,蜜拉貌似因為參與什么反聯盟組織被抓進了監獄。”
那一天晚上,紀彥喝了酒。
他是個不喝酒的人,但是那天破天荒地把自己灌醉了。
他很煩躁,卻不知道該怎么去擺脫,只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大腦放空。
“如果我當初站出來為她喊一嗓子,她是不是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面對這個事實,紀彥消沉了許久。
房間里的喧囂透過雕花木門傳到了紀彥的耳朵里,那些興奮而欣喜的聲音顯得那么地吵鬧,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