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側面的是顯得儒雅的江員外,身材仍舊削瘦,但氣色不錯,這時拱著手微笑著道:“韓兄,要不我先行回避下!”
“有什么好回避的,你就安心坐在這里!亦讓那小子明白,什么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韓石生惡狠狠地說道。
江員外的臉上微微一笑,便不打算離開這里了。
現如今,他是父憑子貴。雖然他兒子只撈了一個翰林院庶吉士,但卻成為徐階的孫女婿,一舉攀上了顯赫的徐家。
徐家一族并沒有過于顯眼的后輩,徐階的子孫都沒能成氣候。只要他兒子江月白表現得再出彩一些,那必然會得到扶持,甚至會視為徐黨的接班人來培養。
雖然林晧然攀上了禮部尚書吳山那棵大樹,但跟著次輔徐階相比,簡直就是小山丘和泰山的區別,兩者根本不可以同日而語。
對于林晧然火燒他江氏祖宅的事情,盡管已經被圣上蓋棺定議,但到此時他都無疑釋懷,亦是想著要將場子找回來。
哼!
韓石生遠遠看到進來的林晧然,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自從上次的雷州城之行,他跟林晧然是徹底交惡,甚至還惹來了麻煩。只是很快地,他通過了江員外結識了徐階,即將成為徐黨的一員。
在其他地方,徐黨可能不會太過于光彩,但偏偏這里是廣東,而兩廣總督王鈁正是徐黨的核心人員之一,而他亦將憑此而顯貴。
“參見兵備大人!”林晧然和雷長江來到堂中,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韓石生打量著林晧然一眼,不咸不淡地指著左邊的位置道:“請座吧!”
咦?
雷長江的眉頭微蹙,在官場混了這么多年,自然知曉座位的規矩。
這右邊首座為第一主賓,右邊首座為第二主賓,而韓石生竟然安排林晧然跟他坐在左邊,而右邊的座位卻是江員外坐在那里。
不過,他并不打算因為這種小事跟韓石生鬧翻臉,畢竟對方現在攀上了徐階,跟著兩廣總督王鈁交好恐怕亦是早晚的事。
林晧然并沒有在左側的座位落座,而是威嚴地望向右側座位上的江員外,讓到這個花廳的氣氛當即亦得微妙起來。
韓石生看到這一幕,本以為雷長江這種人會發作,但卻沒想到林晧然卻是發難了,便是開口道:“林府臺,可是對本官的安排不滿?”
這里其實是藏著一個小心機,他就是想要激怒林晧然,從而達到拍桌離場的目的。
只是林晧然卻沒有瞧韓石生,而是對著江員外冷聲道:“江員外,別給臉不要臉,你憑什么敢居我跟雷知府之上?是功名還是官職?”
“林府臺,江兄是我的貴客!”韓石生沒想到林晧然沒理會他亦就罷了,竟然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江員外。
林晧然卻是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韓大人莫怪!本府只是在教訓一個不自知之人,不過是生員出身的商賈,竟然敢位居一甲二甲進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