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生深深地打量著林晧然,雖然胸中極是憤怒,但卻不好發作。畢竟林晧然搬出的是功名排序,這是所有士林人士最為看重的東西。
江員外被林晧然如此當面數落,臉上亦是掛不住了。
他原以為,憑著他兒子江月白考取進士,又成為徐階的孫女婿,這小子怎么都得收斂一下,甚至為著昔日燒他宅子的事向他陪罪。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壓根沒有陪罪的打算,而且還變本加厲般,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里,跟著以前根本沒有兩樣。
“還不讓座嗎?”林晧然的目光又落向氣得發抖的江員外身上,瞇著眼睛詢問道。
江員外的臉再也掛不住了,霍然地站了起來,卻是朝著韓石生拱手道:“韓兄,我有些事要處理,先行告辭了!”
卻不是他的城府不夠,而是林晧然太過直接,且一點臉面都沒給他。亦是如此,他縱使好奇林晧然想喝哪一出,但還是決定離開這里。
看著江員外被氣走,林晧然顯得很是得意,朝著雷長江道:“雷大人,你請!”
雷長江卻是擺了擺手,不知是不想跟林晧然爭,還是不想直接跟韓石生喝反調,卻是徑直走向了左邊的首座坐了下來。
林晧然的心情不錯,徑直到走到右邊坐下,接過漂亮侍女送上的茶盞,還有心情打量了這個顯得嬌羞的侍女兩眼。
只是這一幕落在韓石生眼里,卻更是憎恨著這個狂妄的小子,壓著胸中的怒火冷漠地詢問道:“林府臺,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林晧然端著茶盞,手持著茶蓋輕拔著滾燙的茶水,卻是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韓兵備,這羅半城竟然知曉什么重要線索呢?”
“林府臺,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說是知曉安南奸細,亦得要告訴于你嗎?”韓石生當即冷哼一聲,不無挖苦地說道。
二人是各有各的分工,林晧然是雷州知府兼廣東市舶司提舉,根本就管不到韓石生這個按察司僉事兼海北兵備道。
“這個倒不用告訴我,不過羅半城你得交回給我!”林晧然軟中帶硬地說道。
韓石生將羅半城搶過來就不打算還回去,態度強硬地道:“羅半城有著一條關系重大的線索,這人恐怕一時半刻是無法交給你了!”
雷長江的火氣當即涌了上來,深知這是韓石生的托詞,恐怕是要包庇住那個羅半城了。只是他跟著林晧然早有約定,這才壓抑著怒火,轉而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神色平靜地說道:“他對你很重要,但對我亦同樣如此,人我是一定要的!”
“憑什么?”韓石生聽著他態度如此強硬,當即是嘲諷地望著他道。
林晧然神色如常地道:“我替皇上采購龍涎香的事情,韓大人想必是應該知道的。我在廉州府這里亦是帖了公示,結果有奸商竟然膽敢用假貨糊弄于本官,而此人正是羅員外介紹的,本官需要通過羅半城尋得那個奸商,所以這羅半城我是非要不可!”
咦?
韓石生的眼睛瞪起,腦袋亦是嗡嗡作響,仿佛又被將了一軍。
雖然他先前知道,林晧然接到了替圣上采購龍涎香的差事,地位定然是有所抬升。只是在他看來,不過是更容易升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