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是以和善而著稱,面對著一撥又一撥上門拜見的官員,盡管是好不容易閑暇下來,但還是耐心地接待,說一些顯得親和的話語。
夕陽偏西,黃昏悄然來臨。
這頭才將試圖要指染順天府府丞的李通判送走,額頭滲出的汗珠子還沒來得及抹掉,便聽管家出來說他的學生張居正前來求見。
“讓他到我的書房吧!”
徐階聽到是張居正前來,臉上明顯放松不少,淡淡地吩咐道。
張居正生得一張國子臉,濃眉大眼,且這些年一直都是養尊處優,今天一副士子裝飾,整個人顯得很是文雅的模樣。
他已經正式離開翰林院,在國子監擔任司業一職,正五品的官員。
在大明朝中,學官雖然清貧,根本撈不著什么油水,但卻是最受人尊敬的。而在國子監任職,無疑能夠網羅到一批有資質的監生。
只是聽到俺答部又攻破居庸關的消息,卻是讓他大動肝火,恨不得到九邊去主持戰局,亦是在昨天夜里給身處于甘肅的同鄉好友甘肅巡按御使耿定向寫信:“長安棋局屢變,江南羽檄傍午。京師十里之外,大盜十百為群。貪風不止,民怨日深。倘有奸人乘一旦之釁,則不可勝諱矣。非得磊落奇偉之士大破常格,掃除廓清,不足以弭天下之患。……顧世雖有此人,未必知;即知之,未必用,此可謂慨嘆也。”
當下的朝廷無疑是令人失望的,只有“磊落奇偉之士”才有救大明于水火。但如今嚴黨把持朝政,人人都想著撈銀子,縱使有這樣的人亦不可能被重用。
“太岳,你來了!”徐階從茅房小解后,這才走進書房溫和地道。
張居正看著徐階進來,忙是起身并恭敬地施禮道:“弟子見過老師!”
“坐吧!”徐階讓他坐下,拒絕管家送上來的茶水,顯得關切地詢問道:“太岳,你剛到國子監任職,可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呢?”
張居正的嘴角當即泛苦,但還是平淡地說道:“一切都還好!”
“呵呵……你這話恐怕不實!”徐階卻是瞧出了端倪,直指核心地說道:“當下的國子監祭酒是高拱,這人有吹毛求疵的毛病,恐怕很不好相處吧?”
張居正聽著徐階都這么說了,亦是不再隱瞞,老實地回答道:“高祭酒確實……確實脾氣火爆,但……不失為一個性情中人!”
高拱出身于翰林院,官至翰林侍講學士,無疑是一個極漂亮的履歷。當下是以從三品的太常寺卿兼管國子監祭酒事,地位要高于國子監祭酒,已然是九卿之一。
現如今,張居正就如同遇到了一個控制欲極強的領導般,這對剛剛擔任實職的張居正,無疑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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