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出了宮門,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對著徐階進行施禮感激地說道:“徐閣老,今日之事,老夫在此謝過了!”
他跟徐階確實處于敵對的關系,但這跟他們的恩怨無關,而是所處的位置決定的。
像昔日他作為次輔之時,他亦是想盡辦法針對夏言,從而奪取更高的權勢。當下徐階已經擔任次輔十年,哪怕是再能忍耐的人,亦是早就超過了所能忍耐的限度。
最為重要的是,雖然徐階私底下的小動作不斷,但一直都保持著表面的和諧,甚至一度跟著他對付過李默。而如今,更是出面幫著他說話,胸襟確實很是寬廣。
徐階的個子矮小,顯得溫和地回應道:“元輔大人,我不過是就事論事!其實即便我不替嚴閣老求情,單憑方才圣上的話,斷然不會真的怪責元輔大人,皇上當下還離不開元輔大人呢!”
袁煒就站在旁邊,看著徐階給嚴嵩灌下這一劑迷魂湯,不由得暗暗地給徐階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嚴嵩想起方才圣上的話語,心里不免涌起幾分得意勁。、
盡管徐階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但圣上確實對他保持恩寵,甚至真的離不開他這位老首輔。像妻子過世之時,他便有了辭官之意,但還是給圣上的誠意給挽留住了他。
“對呀!皇上對元輔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依賴,我跟徐閣老都是您手下的兵,有什么盡管吩咐便是!”袁煒卻是湊過來恭維地道。
“吾等為人臣子,自當竭力為圣上解憂!”
嚴嵩看著一向性情高傲的袁煒都服了軟,心里當即如同吃了蜜一般。
原本是該嚴嵩走在前頭的,但嚴嵩自知自己的身體不濟,加上今天的心情亦得很不錯,便是讓到徐階和袁煒先行離去。
只是遠離嚴嵩,徐階的表情還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溫和,但袁煒卻是冷哼一聲,似有深意地說了一句道:“有人已經老了,是該行李代桃僵之事了!”
徐階聽到這話,臉色亦是變得凝重起來。
在次輔這個位置上呆了十年,前面幾年倒還能樂在其中,但權力就像是一劑毒藥,早就有了將嚴嵩取而代之的心思。
只是撞了幾次壁,特別是看到夏言和李默的下場,讓他終究有所忌憚,故而近些年亦沒有太大的行動。但當下,嚴嵩確實是老了。
袁煒睥了徐階一眼,卻是突然告辭道:“徐閣老,以后可別忘了老夫!萬壽宮被燒毀,圣上恐怕要祭天了,我得寫青詞了,失陪!”
在當下的三位閣臣中,新入閣的袁煒卻是游走在權力的邊沿,主要工作還是給圣上寫青詞,從而換取圣上的信任。
徐階回到值房,稍作思量,便寫了一封書信給戶部尚書高耀送去。
在閣吏的摻扶下,嚴嵩走幾步歇一會,一路氣喘吁吁而回。
這萬壽宮被燒,本跟他沒有絲毫關系,但當下他卻成為了一個受害者。這兩地相距太遠,以后想要拜見圣上恐怕不那般容易了。
“讓高耀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