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有著這么多人一起參與,他們還有什么好怕的。
呼!
林晧然看著肖季年等人紛紛響應,懸著的心亦是徹底放了下來,跟著楊富田和寧江暗暗地點了點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無疑是一件幸事。起碼在他們這幫同科中,并不全是趨利避害之徒,亦有肖季年這種剛勇之士。
“拿筆紙上來!”楊富田顯得很是高興,當即對管家林金元吩咐道。
林金元深知楊富田和老爺的關系,當即屁顛顛地跑去張羅。
很快地,一張書桌擺在中間,紙筆硯墨都準備齊全了。
眾人都是極具才情之人,當即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有人竟然在這里便開始擬定奏疏,打算給戶部尚書高耀致命的一擊。
同樣是為吳山求情,但跟上一次完全不同,此次將責任推給高耀不善理財上。
眾人看著天色已晚,便是紛紛乘坐馬車離開。
林晧然并沒有擺順天府尹的架子,將他們送出門口,并目送著他們離開。
“可有把握?”寧江經過四年的官場磨礪,已然沒有昔日睥睨天下的書生傲氣,身上多了一份沉穩,來到林晧然身旁輕聲詢問道。
楊富田亦是沒有急于離開,心里同樣沒有底,這時亦是疑惑地扭頭望向林晧然,同樣想要知曉答案。
林晧然望著那一輛馬車消失在胡同口,看著那淡淡的彎月,顯得自信十足地說道:“高耀必死,咱們老師想將重返朝堂!”
寧江和楊富田聽到這鏗鏘有力的答案,出于對林晧然的信任,內心深深地撼動,朝著林晧然認認真真地施了一禮。
林晧然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已經看到了高耀的末路。
若克扣宗藩祿米一事沒有披露的話,高耀的地位可以說是穩如泰山。但現在嚴訥、李春芳,董份等人都可以充任,只要他們懂得對宗藩祿米進行克扣,便能夠取代高耀成為嘉靖所需要的戶部尚書。
這朝堂之上,誰都不是蠢人。有人為了升遷而鉆研于青詞,有人為了升遷而四處尋找龍涎香,自然有人會為了坐穩戶部尚書的位置而克扣宗藩祿米。
現如今,嘉靖對高耀的才能恐怕有新的認識。高耀足足克扣了一百五十萬石宗藩祿米,卻僅花費三十多萬修建工程,便已經致使太倉無銀,這不是無能又是什么?
最為重要的是,高耀明明知曉克扣了一百五十萬石祿米,卻連一萬兩的安撫銀都不愿意支持,這已然有挑起宗室紛爭之嫌。
這諸多的罪名加到高耀一個人的身上,若是此次戶部的查賬結果又無法令到皇上感到滿意,那高耀定然是在劫難逃了。
“希望順利吧!”
林晧然的右眼皮微微地跳動,總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那一個極擅于隱忍的大明次輔一直令他感到不安,心里不由得默默地祈禱道。
這一夜,隨著月色漸漸高懸,這座古城的躁動才慢慢地歸于寂靜之中。
只是林晧然知道,這京城的官場處處都是漩渦。哪怕這一個斗爭了結,新的斗爭必將隨之而來,只有站上最高位置才能換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