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看著高拱離開的身影,心里卻是暗暗地嘆了一聲。
若是高拱能夠同意一起上疏,這個事情倒是有些希望,但高拱卻是選擇了明哲保身。不過倒不能過分地指責高拱怕事,畢竟這個朝堂歷來爭斗不休,高拱亦得為自己的前途考慮。
在當下的大明,試圖做事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昔日的劉瑾死于整理軍屯,前任首輔夏言敗于收復河套,甚至嚴嵩的下臺都跟侵害兩淮鹽商的利益有關。
他現在想要推動宗藩祿米的改革,這實質亦是一個比較危險的事,確實需要認真地規劃,更要提防那些明槍暗箭。
不過令到他感到欣慰的是:當下的大明財政已經無力肩負宗藩祿米,很多宗人亦是一直領著不足額的祿米,這削減祿米其實是必然的趨勢,矛盾主要還是集中在削減的力度上。
高拱的到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卻是沒有影響到林晧然的心情。由于下個月便是鄉試,令到儀制司頗為忙碌,而他手頭上的事務亦是不少。
哪怕是身處在暗流涌動的京城,但很多時候都是平靜的,大家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處理兩京十三省的事務上。
這一天很是平靜地度過,林晧然如此往常那般。待到下衙的時刻,他掏出那塊珠江懷表看了看時間,便是離開簽押房走向衙署門口。
今日“爭門”之事并沒有出現,李春芳是先一步回家了,而高拱這位“新官”卻還呆在右侍郎衙署忙碌著公務。
林晧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槐樹胡同的吳府。吳秋雨則是先一步到了這里,正在陪著吳母一起繡花和聊天,并打算在這里跟父母一起用晚膳。
林晧然跟著吳母請安,如同是在自己家里般,直接到了后院的涼亭中。
沒多會,吳山亦是出現在涼亭之中,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的疲倦。哪怕是在林晧然面前,他亦是保持著嚴謹的禮儀,那張臉不帶一絲笑容。
“見過岳父大人!”
林晧然急忙站了起來,顯得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吳山在石桌前坐下,接過管家送來的茶盞,先是喝了一口,這才對著林晧然直接道:“你是為周幼清來的吧?”
“周幼清是一個想要為民做事的人,單此一點,他便比那個光有資歷而沒能力的章孝要強!”林晧然輕輕地點頭,直接表述觀點地道。
吳山卻是板起臉來,對著林晧然正色地道:“吏部考功司員外郎講究的不是為民做事,而是要公正選人和用人,你將他推上來,怕是今后好安插你的人手吧!”
“女婿確實是這方面考量,但還是想要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總是將高焱和錢回瀧這種魚肉官員的官員委以重任!”林晧然知道在吳山面前最好的是坦誠,便是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吳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高焱和錢回瀧跟董份無關,他們是資歷夠了,朝廷給他們的官員亦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他們被錢財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