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這個最近談論最多的話題,他亦是一直在換位思考,想著由他來修改宗藩祿米將會如此做。只是聽到林晧然的這個條例,他當即明白二人的巨大差距。
哪怕他再如何忌妒林晧然年紀輕輕便身居禮部左侍郎的位置,但卻不得不承認,單是憑著他做事的智慧,林晧然確實是配得上如此的高位。
徐階將題本合了起來,卻是想到林晧然最近頻頻出沒在朝廷大佬的府邸,心里突然一動,對著張四維詢問道:“這個主意究竟是誰給他出的呢?”
“下官不知,或許……”張四維輕輕地搖頭,然后欲言而止地道。
徐階端起茶盞,平靜地詢問道:“何說無妨!”
“這應該是左宗伯的主意!”張四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內心的猜測說出來道。
徐階喝了一口茶水,輕輕地點頭道:“我看也是,似乎只有他才會有如此的驚世之策!”
張四維看到徐階對林晧然的評價如此之高,發現剛剛的問題并不是真的質疑林晧然,其實是想借此試探自己的心胸。
不過他暗自僥幸,雖然他不擅于使計,但性子從小便很是淡薄,并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張四維看著徐階抬頭贊許地望過來,便是主動拱手詢問道:“元輔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你將嚴尚書請過來,我想跟他議一議!”徐階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對著張四維進行吩咐道。
“是!”
張四維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徐階,便是轉身離開了。
雖然他不明白其中什么樣的玄機,但隱隱覺得徐階此舉是另有深意。如果徐階覺得這個方案可行,直接轉呈皇上即可,根本用不著要找來嚴訥問詢。
不過倒亦是不好說,徐階做事歷來謹慎,亦可能是要以防萬一。
“樹欲靜,風不止!”徐階看著張四維離開,卻是暗自感慨一句地道。
只是他身處于首輔的位置,注定他不可能有過多的感慨時間,卻是很快地重新投入于公務之中。
他翻開了一份來自于河南巡撫胡堯臣的奏疏,所彈劾的對象是周王宗室,令到他的眉頭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起來。
太祖第五子朱橚是第一代周王,封地在河南開封,在開封亦是開枝散葉。只是這些宗藩都會有一個通病,從來都不會僅滿足于朝廷的祿米,經常盯著百姓的田宅。
河南巡撫胡堯臣正是因為這種事情上疏彈劾,指出周王宗室包括周王在內,有很多宗人違制多買土地和田宅。
徐階知道這幫宗人必然是做得很過分,不然胡堯臣不會親自上這道奏疏,便是寫下票擬意見道:“詔周王府于邸第之外不得私置房宅,其貧民賣田王府者,先將田糧數目及佃戶姓名報官一體編差!”
雖然寫下了處理方法,但他深知這種主要是警告味道的話根本不會起到作用,頂多是讓周王室那邊收斂一下,過些日子定然又會繼續想方設法侵占土地和田宅。
徐階自是清楚這些宗室雖然沒有謀逆之心,但卻是一個比一個貪婪,卻不僅是伸手向朝廷要祿米,而且還在地方千方百計地弄到田產和田宅。
在寫下最后一筆的時候,他不由得苦澀地搖了搖頭,發現林晧然的方案的可行性真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