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陽陣中。
鶴守臻面含憂色,緩聲道“勝負何如”
方才云千絕與顧含章、束玉白一番對答,莫名給人以一絲不詳之感。因為他已是越衡陣中最后一員干將,且又是束玉白的第五個對手,勝負只在一戰之中,很快就見分曉;更重要的是,盈法宗的作戰方式又至為簡明,壓根沒有鋪墊籌謀、攻心施壓的必要。
那一番話
任誰聽了,都像是對此戰志在必得的態度。
杜明倫不答,凝神細望,所望之處不在束玉白,而在云千絕。
云千絕面色紅白交錯,筋骨經脈震蕩極深,氣機閉塞不能節節貫通。欲要初步恢復行動力,必須要在十二個時辰以后。
這一判斷,絕對不會出現偏差。
而束玉白處,因為功行本來勝了一籌,六個時辰便能初步緩頰;且他臨機七種神通有生克變化的微調,更是將恢復速度加快了一倍,故三個時辰之后,便能運使一絲氣機,再施展一回“三花落泉”之法,暫時將傷勢收斂。
杜明倫本想說“放心,束玉白取勝無虞”,但話到嘴邊,卻改口道“看上去總是玉白恢復更快一些。”
時間宛如流水,在指尖緩緩流逝。
若是凡夫俗子,在此萬籟俱寂之中平白等候三個時辰,未免不耐;但是與會者皆是道行精湛之輩,持定心意之后,別說是三個時辰,就是三日、三月,也都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終于,束玉白雙眉一挺。
抬首一望,云千絕亦似有所感應,適時睜開雙目,對他微微一笑。
束玉白卻篤定的很,心中不為所動。他看的十分弄清楚,云千絕雖呼吸勻停,五官靈敏,但主要經絡和法力卻完全窒澀,遠未到冰河解凍之時。
這一戰,對方故弄玄虛,最終還是自己勝了。
束玉白右手食指指尖向上一點,引動此身溫養恢復后的唯一一線氣機。
杜明倫、鶴守臻、蒲方輿、梅雪亭、申思平一行,這才豁然松了一口氣。
卻見束玉白囟門出浮現出一點光華,旋即演化三象,正是能夠將盈法宗日夜二經造成之創傷暫時封印的“三花落泉”故法。但此法似乎是由于第二次動用的緣故,運轉之靈敏已較首度動用稍遜。
但這也并不打緊,只消打通一道經脈,能夠做到起身自由活動,又或者施展出一門哪怕威力絕小的神通道術,那么此戰便正式落定。
然而,下一瞬的情境,卻教人意想不到
束玉白蓄勢已足,猛然起身;但起到一半,卻又重重跌落坐倒
原本已恢復了一小半的黑氣驟然密布,形成了三道極深極細的鎖紋,構成絕強的封禁之力。
感應無誤,這封印之力的時間長短,正是一十二個時辰。
可惜這十二個時辰,卻是從現在算起。
等若對方卻反而領先他三個時辰,恢復行動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