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齊玉清又道“不過你卻是一個異數。你雖無修道之資,但是根骨精絕,不染世俗濁氣,肌里內外,明靜而無暇。故而常人乃至根骨稍差的修道人都不堪承受的許多上乘靈藥,你卻皆能受得。如此,能保你壽元長久,駐顏不壞。若本宮有修至近道境的那一日,未必不能為你覓得入道之機緣。”
“你大約不知。本宮自幼卜算命數,原是一個孤雁北回之象,解作當獨自修持,不擇道侶之意。但是如今看來,道侶固是沒有;但跨越仙凡之隔的世俗夫妻倒是有一個。這豈不是天作之合”
齊玉清言之鑿鑿,眉目間既是自信,又是欣喜。
但說到興頭上抬首一望,見未衷尤自有難色,不由惱道“本宮對你如此推心置腹,你還有甚遲疑莫不是本宮入不得你之法眼”
齊玉清變臉實快,發作后不過頃刻間,嘴角又升起一抹玩味笑意,下頜微微一抬,頗有些挑釁似的意味“不論你允是不允,本宮今晚都吃定了你。”
未衷本擬顯化法身一走了之,但是不愿一番嘗試功敗垂成。
略一思量,開口言道“公主一意垂青,小可豈敢違命只是陸某自幼熟讀詩書,不愿逾距方圓之外”
不得已,只得施展一個緩兵之計。
齊玉清雙目和未衷對視良久,終于道“好,暫且放過你一天。”灑然起身,便要離去。
未衷起身相送。
齊玉清臨去之際,又是一個轉身,面頰和未衷的側臉輕輕一碰,這才十分滿意的去了。
未衷返回別院,本以為至少十天半個月之內,當是相安無事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只是天將將亮,忽有人叫門。
開門一見,竟是浩浩蕩蕩一行宮人。當首兩個,都是四五十歲、身著紫袍的宦官,顯然在宮廷之中位分不淺。左手邊那人掌心中黃卷一握,竟是傳遞圣旨來了。
未衷本以為是齊梁許諾的賞賜到了,也不以為意。
不料那宦官張開言道“茲有東萊郡陸青雨,雖出身山林之間,卻品性高潔,雅量宏遠,學識豐瞻又立殊勛,為青羅殿下所鐘。著加封駙馬都尉,三日內往碧晴宮覲見”
未衷啞然無語,沒想到齊玉清動作如此之快,且在齊梁那里也并未受到阻力。
而那一行宮人、宦官,目光喜氣洋洋之中,隱有五味紛呈。
青天之上。
歸無咎面容沉素,盤膝坐定,右手手指不住的屈指演算。
自其身上,隱約傳來一陣陣震蕩天地的偉力,又反復收斂,蕩漾成一道道玄之又玄的微妙。
季札、扶蒼、品約三人,相候于不遠處。
三人面上既難掩佩服,又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