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影子雖然極淡,和香頭青煙差別不大。但是對于修道人而言,已然洞若觀火。
歸無咎驀然省悟,“王木霸”氣機雖已被他徹底鎮壓,但最先的出奇一爆,已在他身上留下印記,一時半刻難以清除。既然如此,那便需另尋制敵之策。
樸衣老者淡然道:“先請龍師弟出手。”
歸無咎氣機凝實,抱圓守一,靜待來敵。
他原本以為“龍師弟”是另外三人中的哪一位,不料那螃蟹巨舟的右螯突然洞開門戶,一位頭戴三臺冠、身著黑白二色羽衣的持劍道人,駕遁光滑落道自己近前,冷冰冰道一聲“請了”,反手一揮,劍光一分為七,奇正兼攻。
歸無咎收拾心境變化,御使“小苒依依”迎了上去。
他對四修合力為一、瞬間突破金丹境界界限,瓦解護島法陣的手段極為在意。若是樸衣道人果真遣四人之一出手來斗,那卻正中歸無咎下懷。
樸衣老者一語既出,歸無咎已在暗暗盤算使用何等手段,能收奇兵之效,暴起而殺人,以求先斷一臂。
但未料此人另有部屬相御,卻教歸無咎一番心計落空。兩色劍光,一者為白,一者為青,在空中糾纏不休,激蕩變化。
這兩位劍修之間的纏斗,雖極為險惡,但表面上卻空靈不染,猶如兩個湖邊嬉戲的孩童不住地將石子投入湖中,激蕩起波紋亂顫,沁人心神。
只是時而有一劍溢出,落在山石草木之上,立遭催折,連一星半點半點也不曾留下,顯示出殺機暗藏。
片刻之后,忽有一聲慘呼傳來。
原來是雨花水榭一名修士無意間為劍氣掃蕩,斬下一條臂膊。先前樸衣老者口中客氣,允諾不會為難眾人。但是那三十余人哪里敢輕信?一直如雙腿灌鉛般站立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這時眼見性命之憂,這位斷臂修士再也顧不得其他,一縱遁光,往自家洞府去了。
樸衣老者果然守信,雙目緊盯斗戰的二人,未做絲毫表示。其他人得了示范,亦紛紛駕馭遁光返回。有兩個手腳稍慢了半分,卻被空中疾電劍光斬殺當場。
二人又斗了一刻鐘,那麻衣青年肅然道:“掌門真人言道,害了齊師弟等人的兇手,未必修為高絕,或許只是掌握了一道奇門邪術。今日視之,果不其然。”
若他自己和這位“龍師弟”交手,六十息之內當可決定勝負。由此可見,歸無咎的功行遠在自己之下。
樸衣老者搖頭道:“未必如此簡單。否則掌門真人為何遣我四人齊至呢?再看一看。”
此時歸無咎和那位龍姓道人已然斗了半個時辰之久。
龍姓道人之功行,似乎是金丹四重境,但又似是而非,詭異難言。若說斷了道途的金丹一重境修士丹氣為“死氣”,破了知止一關者丹氣為“活氣”,那么這一位看似活潑,實則沉寂,按理說無論戰力功行,比同境界修士都要弱了一籌。
歸無咎在他上來的瞬間便摸清虛實,若要戰勝此人,只是舉手之勞。
可是這一人雖有四重境修為,分明在來人中地位不高。殺之若不能一舉突圍,不但無用,反而暴露手段。歸無咎一開始就打定了虛與委蛇的心思,以期對方錯誤判斷自己的實力。
但是一旦交手歸無咎卻有了意外收獲。此人劍光虛中藏實,和歸無咎的七道劍光相較,倒更像是七柄法劍顯化神通。當中精義,神似于次一等的“空蘊念劍”。或許是此人習練這至高神通不成,反求其次。
歸無咎所修神通法門之中,以此術最為重要。當即真正起了試招的心思,和此人慢慢纏斗。
足足半個時辰下來,歸無咎已然試出,這一門劍術一次遞出七劍,共有七般變化,總計是四十九路劍術。不僅如此,每一道劍術又有一道小神通輔佐,暗含陰陽五行七種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