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劍修一道,未臻極境之前,多半以銳利鋒芒見長。唯獨“空蘊念劍”與眾不同,以主敬存誠為要旨,一手明心見性的養氣功夫非同小可。
如艾無悲幼年時初涉劍道,同樣是擋不住的鋒芒銳氣。后來修煉“空蘊念劍”功行漸深,卻愈發眉清目秀起來。
而他此時之氣象,所謂“露地安眠意自如,不勞鞭策永無拘。”與一黃貍相伴,意趣天然,更進一步。
若非歸無咎自己也修煉“空蘊念劍”,也是無法覺察到這一層的。
又過了片刻,一道遁光飄飄搖搖,轉眼間近在咫尺。歸無咎、艾無悲本以為是華思南到了,但立刻便覺出這氣機雖是金丹修士,但遠未能臻四重圓滿之境。
一落地,來人一襲長裙拖曳三四丈外,風姿綽約,顧盼生輝。這人和歸無咎四目相接,露出一個清幽婉約的笑容。正是“華思顏”的未婚妻原枕溪。
艾無悲并非不同人情之人,腳下邁出兩步,轉眼間已在數十丈外。
原枕溪走到近前,認真道:“思顏哥三載以來閉關修持,神通必然早已臻至正反合一的境界。今日望氣悟道之機,相信思顏哥所得,絕不會比思南族兄和艾兄稍少。”
歸無咎臉上露出自信笑意,果斷道:“那是自然。”
原枕溪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思顏哥出關之后,想必不久就要突破元嬰境界。”
歸無咎心弦一緊,原枕溪話音中幾不可查的哀怨悵惘,愁腸悠悠,他卻敏銳聽出來了。
于是勉勵道:“即便是有望氣悟道這一層洗禮,也未必便要著急破境。進階元嬰非是小事,再用五六十年仔細打磨也是尋常。到時候枕溪你的修為也將臻至四重境巔峰。我二人破境元嬰,不會相隔太久。”
聽了此語,原枕溪面露喜色,分明極為歡悅。但她口中卻道:“不必。思顏哥早一步進階元嬰,便能早一步在華氏族中取得更大的話語權。凡事最重先機,豈可輕易拱手讓人。”
歸無咎心中一動,權衡之下終于道:“我在披星掩月殿修持偏殿榻上遺留了一件外物,待望氣悟道出關之后便要用。走的匆忙出了紕漏。”
“此物要緊,勞煩枕溪親自為我跑一趟。”
原枕溪用力一點頭,道了聲“是”。她原本欲與歸無咎說幾句貼心話,這時卻唯恐耽誤了歸無咎修行,也不追問清楚遺落的到底是何物,按捺住心中不舍,連忙起遁光疾馳天外。
恰在此時,一去一回,又有幾道遁光落地,正是華思南和三位長老一同到了。
覺迷望氣,時辰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