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符尚留其三,幽寰宗果然如無念子所諭示,實力在九宗序列之中排行第四。
若是距離三十六萬年尚有個萬余載、二萬余載,或許薛見遲尚存一絲幻想。可是眼下四百載后變局將至,而幽寰宗后輩又無杰出人才,是以他也斷了念想。
稍稍思慮半刻,依照算定之方位,撕下一枚封印符箓。
這一撕,意味著幽寰宗永遠失去了爭奪九宗第一的資格。雖然此事早已不言而明,但真正塵埃落定時,其余峰上數人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撕下符箓,那空白一面光華一閃,似乎有無數畫面如浮光掠影一般一閃而過!朝著空白出來的那一面只望了一眼,薛見遲失神片刻。隨后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瞬間又恢復原狀。只一彈指,四枚星點般的神念疾往其余四人處飄落。
不過當片刻之后,四峰上之人瞬間知曉事情原委之后,卻不約而同陷入一場沉默。
原本他們只是要弄清楚,方才這股地動山搖、幾乎疑似山門傾覆的壯大聲勢,到底是從何而來,是否會造成宗門安危的隱患。
現在此事固然搞清楚了,但不想無意中又挖掘出來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
幽寰宗山門的的這一滴水,暗藏在無量無邊的西方瀚海之中。其中“滴水山門”之核心,又一化為九,幻化作九種水行寶物。其中紅云秘境,便是為“飛龍白水”所化。
“飛龍白水”乃是維持幽寰宗山門與外界瀚海溝融穩定的關鍵,那高大巨木便是此水精蘊之本體。正因為此水化為秘境巨木,與外界無邊瀚海合和陰陽,將銳氣未消的五行之氣收納入內,一來保證了山門內部的絕對穩固,二來吸納煉化,成就一種獨特的五行玄種。
可是就在方才,正是由于歸無咎打開機關,原本足以緩緩吸納、細水長流數十萬載的五行之氣,一口氣噴涌而入,猶如一人突然吃了數十碗飯,行路蹣跚,這才造成異象。
若僅僅如此,此時既然已經恢復穩定,倒也算不得一件大事。
可是他們五人今日才知,先代祖師留下的四件為門中扛鼎之才所準備的玄種,竟已四去其三,辰陽劍山,藏象宗,越衡宗各得其一。認真說來,這一項疏漏,已經算是對于宗門威望有損。
如果是什么器道中的寶物,追索回來也就罷了。可惜這玄種成就四行相生,已經和獵取之人融為一體,再也沒有挽回損失的辦法。
沉默半晌,薛見遲道:“海師弟?”
坐于小指峰上那人哼了一聲,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無外乎將這兩人扣住,教藏象宗、越衡宗付出足夠代價贖取。”
無名指峰上黃真人道:“既要和藏象宗、越衡宗交涉,那當初被辰陽劍山取走的第一枚玄種,又是如何說法?是否要派人前去交涉?如果厚此薄彼,未免在九宗之內落下一個欺軟怕硬的名聲。”
中指峰上那人搖了搖頭,道:“二位師弟所言皆不妥。須知‘紅云秘境之中,玄種任其自取’本就是我宗立場,曉諭九宗無人不知。若出了好物便出爾反爾,豈非惹人恥笑?”
“若是這二人乃至先前的軒轅懷,通過‘飛龍白水’中的密道通往他處地界,無意間獲得異寶。我宗自然有權力追索回來。”
“可是這三人盡管發現秘境深處的第二重秘密,但是到底并未離開‘紅云秘境’的范圍。從中獲得之玄種,雖然與我等本意不同,但到底名、實皆無虛飾,若要追繳回來,名不正言不順。”
薛掌門道:“本門完道之前不足以發現的秘密,而別派金丹之前卻可窺見奧妙;著實是造化弄人。軒轅懷倒也罷了,歸無咎所取兩枚玄種,卻需要五行之氣交互之機以為鎖鑰,整個紫微大世界,除了本門功法修煉到‘極變’之境,便只有三處地界得以借機演算。他能得到,也算是他的機緣。”
黃真人道:“薛師兄之言甚是。反正本門這一代無甚杰出人才,看得見,摸不著,又何必著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