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遲雙眸中一陣精光閃過,搖頭道:“黃師弟言之差矣。正因為本門無甚杰出人才,這傾天劇變,難免要借力成盟,方好行事。我有一議,不知諸位師弟以為如何。”
其余四人齊聲道:“薛師兄但請吩咐。”
薛見遲道:“在辰陽劍山、藏象宗兩家之間,該作何選擇,有何顧慮,諸位師弟都心知肚明。今日這三枚玄種,反倒是成了左右薛某決斷的一大砝碼。對于辰陽劍山而言,此派修為我之道,雖得了我幽寰宗莫大好處,恐怕也未必會感我宗之情,甚至彼輩更以為這是軒轅懷天命所歸,異寶自得其主。”
他剩下半句話沒有說,但諸位均知他言下何意。相對來說,藏象宗、越衡宗自然好相與的多,得了幽寰宗兩件寶物,若幽寰宗懵然不知還好說,只要暗暗點明,這兩家不難說話,自然算是欠了幽寰宗人情的。
無名指峰上黃真人道:“師兄之意是,我幽寰宗和藏象宗一脈結為友盟?”
薛見遲道:“然也。”
但是薛見遲話鋒一轉:“不過,首先要看看得了那兩枚非同尋常的玄種之后,歸無咎、杜念莎二人,能夠達到什么程度,這兩枚玄種,是否發揮了應有的價值。”
這時,坐在食指峰上,一直閉目不語之人突然開口了:“薛師兄的意思是,在馬上即將開始的‘紅云會’正會上,讓‘他’出手試一試?”
薛見遲微微一笑,顯然此人之言正是他心意。
中指峰上那人忍不住道:“恐怕就算是軒轅懷到此,也勝不得‘他’吧?師兄以之相試,是否還要再仔細斟酌?若是一個照面就被‘他’擊潰,這比試恐怕要形同雞肋。”
薛見遲面色突然一凝,肅聲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策詭謀都是過眼煙云。若是歸無咎二人在‘他’面前不堪一擊,那么無論藏象宗一方是如何慷慨,辰陽劍山如何自負,我等也唯有優先考慮保全自身。”
看到杜念莎元光流轉稍稍趨于穩定,維持在一種臨門一腳、躍躍欲試的涌動狀態,而氣機強弱又大致平衡。歸無咎道:“杜師妹,走吧。”
杜念莎卻又多打坐了足足一刻鐘功夫,一臉暈紅,正是意猶未盡之色。
對于歸無咎而言,接近金丹境的體驗本就是駕輕就熟,此時不過是堪稱“故境重游”罷了,甚至還遠未恢自身功行的頂點;而杜念莎卻是歷時百載、即將獲得突破的晨光熹微之時,此時心中之眷戀與愜意,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少頃,杜念莎收功調息,卻并未急著起身。
歪著頭想了一想,自納物戒中取出一枚六棱渾金符紙,上書:“事不過三,已去其二;后來者慎之。”隨后將之結成法印,伴隨符咒緊貼在隨手粘貼在金盤旁邊“無念子”那一句銘文之下。
歸無咎失聲笑道:“師妹倒是善心。”
杜念莎認真道:“畢竟是暗地里得了幽寰宗好處。若是不與之說明,幽寰宗再使用此法兩次以上,還不知有什么不可預料的后果。留下一道標記充作警示,也是分所應當的。”
歸無咎道:“四百年后之變局近在眼前,這一場勝負得失塵埃落定之前,其他諸多瑣事當以擱置不理為上,未可以尋常的是非恩仇之念視之。”
雖然歸無咎說的含蓄,但杜念莎聰明伶俐,接口道:“歸師兄的意思是,眼下大變在即,與幽寰宗敵友未明。若兩家一旦走不到一處,這件事就不必提起,就當是路拾金銀,悶聲發大財就可以了?”
“可是幽寰宗萬一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最終派中弟子又誤觸機關,可就大大不妙了。”
歸無咎笑道:“最后百余年完成完道偉業,再尋得兩位絕世天才。哪里是這么容易。不過即便如此,這金盤的鎖鑰有些特殊,萬一他們得以見到,自然也就明白這道秘法曾經使用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