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心中一沉。他進入本土人道文明已有二三載,仰賴妙觀智大魔尊所贈變化氣息的秘法,以及其壓軸神通“空蘊念劍”本就與本土文明極有淵源、易于取信于人這兩件事,他隱匿身份嶄露鋒芒,可謂如魚得水。
直到今日,才驀然升起警鐘。原來形勢要比他想象的嚴峻的多。
圣教祖庭一方與陰陽道產生聯系,但是卻不知道九大上宗的存在;九大上宗同樣與陰陽道產生關系,但是對于本土人道文明的判斷,依舊大有脫節。
這陰陽道,在紫微大世界中,在圣教祖庭和九大上宗之間,又在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
另有一事,阮文琴分明還只是金丹境界。莫非她對自己的挑戰,是走那“金丹一式”之路不成?
恒滑上真等人,都不動神色的觀察的歸無咎的面色神態。但是歸無咎既然有所察覺,又豈能露出什么馬腳。
他現在雖然心中思緒騰涌,但是面上卻是平平淡淡,什么也看不出來,至多只是對圖卷之中,十二年后圣教一方自信推出的敵手,有幾分神交之誼罷了。
恒滑上真見看不出破綻,沖歸無咎一笑,和悅道:“這一位少女,名為阮文琴。說來慚愧。此人雖然資質絕代,堪與歸道友爭鋒。但是其實并不是我圣教祖庭自幼培養的弟子。不過,十二年后,只要給她暫時安上一個圣教門人的身份,想來也是符合此戰規則的。”
此言不但歸無咎感到意外,姚純、孤邑二位上真,聞言也是一怔。
符合規則自然是符合規則;但是這等行事到底是在鉆空子,于圣教的威嚴大大有損,也不知恒滑上真何以能夠如此坦然的說出來。
泰玥上真緊接著出言,但是他所說卻與恒滑上真之言風馬牛不相及:“歸道友資質蓋世。也不知云中派何以能夠尋得道友這等絕世之才。請恕在下多一句嘴。道友是云中派故修后人,本門道種;還是俗世之中隱世明珠,為貴派掌門慧眼所得?”
若是一個心性稍差之人,聽此一問,定然以為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但是歸無咎通過縝密分析,早已料定無論隱宗還是圣教,目前都活在本土人道的舊有觀念之中。
因此面色不變,淡然回應道:“歸某是生在一處古國的山野村落,三四歲時被本派掌門真人帶入門中,不再記得年幼之事。至于具體的地名方位,若是泰玥上真感興趣的話,歸某倒是可以回去之后問上一問。”
泰玥上真訕然一笑,道:“歸道友誤會了。之所以有此一問,其實是因為這位阮文琴道友。歸道友可知,為何將你與她的比斗,安排在十二年后?”
歸無咎淡淡問道:“為何?”
泰玥上真目光緊盯著歸無咎,幽然道:“因為十二年后,才是阮文琴道友元嬰境大成的時日。現在的阮道友,尚只是金丹境界。”
姚純、孤邑二位上真,荀申、陸乘文,聞言都甚是驚異。
泰玥上真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道:“十二年后,無論誰勝誰負,歸道友與阮道友,也算是有緣之人了。”
歸無咎知他話中有話,但還是循聲問道:“何以見得?”
泰玥上真言道:“無它。阮文琴道友雖然資質出眾,但是修道之中卻有一層隔膜,使得進境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