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螢火蟲形貌的星點,分明是什么傳遞訊息的手段。
如此反復再三,先后有三枚星點落于白袍中年掌心。而觀他儀態,雖然收了意氣風發之鋒銳,但一派老神在在,顯是一切盡在掌握。
魁梧中年與黑袍老者,二人都是天玄境的修為。
白袍人正是恒滑上真,十余載之前圣教與隱宗第一番比斗,領了圣教嫡傳前來的,正是恒滑、泰玥二人。
這位赤黑大氅的枯瘦老者,道號鄘豐,雖同屬同儕之中功行精湛之輩,卻是第一回接手此事。
不過這兩人潛居于此,并非是與上回相斗一般,領了帶隊職司。那明面上的事,圣教之中別有安排;如今這兩人暗中所執,另屬機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第四枚“星蟲”姍姍來遲,終于落在恒滑上真掌中。
只是瞬息之后,恒滑上真卻是“噫”的出聲,隨后微微搖首,面目難掩驚訝。
鄘豐上真詫然道:“有甚么變故不成?”
二人坐下不遠處,另有數人機敏的很,見狀連忙抬首相詢。
這幾人都是圣教嫡傳,以秋禮、霍遠峮為首,分列左右,俱是嫡傳之中排名靠后者。至于利大人、席榛子等人,卻不在這九層樓臺之內。
恒滑上真憮然言道:“未曾想,由三位弟子出面交涉接洽的魚凌、原榖、折離三族,都是極為順遂的功成;反倒是孟師弟親自出馬的里鳧一族,卻意外折戟。”
秋禮、霍遠峮等幾位嫡傳弟子聞言,若有所思。但目光略微交接之后,都并未出言。
鄘豐上真思索有頃,回應道:“稍后見一見這三族年輕一輩中執牛耳的人物,觀其氣象,再言其他。”
恒滑上真“唔”了一聲,雖然允諾,只是面上稍有抱憾難平、兼自失之意,不復方才之專注。
這時秋禮察言觀色,上前一步言道:“啟稟二位上真。如二位上真先前定計,源自本教已知之訊,似乎對于里鳧族箴石甚是看重,這才定計親與相會。既然他不肯賞臉,料想余子碌碌,何堪足道?由弟子出面應付,也就是了。”
恒滑上真見秋禮自告奮勇,頗有意動。思量一陣,言道:“小心在意。”
秋禮自信言道:“上真放心。此事機密要害之處,進退步驟,行事底線,先前玉簡之中已盡觀之。”
言畢深施一禮之后,秋禮便即退下。
奇妙的是,待秋禮轉而進入九層高臺的下一層之后,其身軀卻似遠似近,若虛若實,仿佛處于一方奇妙的空間之內。
宗禮道尊,煉化此方天地,自與會賓客看來,無非是兩重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