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孤乘心中一動,道:“此事貴教能應付否?若到了要緊時,我巫道上尊八祭大巫,或可加以援手。”
應元道尊笑言道:“跨越破界之限的存在,論道行自然在我之上。只是彼之掣肘也不算少;一意守成,將之應付過去,也有幾分把握。只是若是依御道友之謀,再招來一位境界與之相若的強敵,那老朽還真的有些拙于應付。”
御孤乘目中光華一閃,聲音雖然迂緩,卻也擲地有聲:“道友放心。數載之前,這一族中的那一位,真正走出最后一步。此時其人正身,已沖破寰星之流,身在異界之中了。而后繼之人,若要破界中繼承祀其位,至少須得二三百年時間。這二三百年,正是其最虛弱的時候。”
應元道尊面上閃過一絲驚訝,道:“當真?”
御孤乘頷首道:“自然當真。”
應元道尊幽幽一嘆,道:“本以為智周一界,已是極致了。連一界之外的機密亦能推演,巫道之中,果真有不可測度的手段。”
御孤乘搖頭道:“此等機密,又是界外大能之事,如何能夠推演而得之?”
“只能說功行到了那一步,亦有高下之分。按照常理而言,須得下一任到位交接,前一位方能真正離去。只是這一家中準備繼任的這一位,修行略微出了幾分差池;而將要真正超脫離去的那人,時機已至,已經到了無可拖延的地步。再如何彌補,中間亦有二三百載空缺。”
“盡管這一家的行事,為了預防不測,已然采取極周密的手段。但同道之中,有一人功行在他之上,早已探明虛實。并經由族中大祭時的圣訓示諭,傳遞下來。”
“所以,這一家雖然位列一等,尊榮已極;但是此時此刻,寰天星宇之中,已然沒有了真正的靠山。道友自然也不用擔心,赤魅族之故事會重演一回。”
應元道尊回至棕褐色的案上坐下,獨飲了一杯清茶之后,沉吟良久,又為御孤乘斟滿了一杯。
御孤乘出言謝過,舉起一看,杯中并非茶葉,而是三枚綠中泛白的異果。拾杯一飲,冷、香、醉、空四種觸覺依次流淌,渾如在深淵兵池之中浸泡了數個時辰。若是比斗、修行之前飲上一杯,心意氣象立時便能恢復至最圓滿的狀態。
不由贊道:“好茶。”
應元道尊道:“這一茬暫且不提。且說第二件事。以這一家大勢力的底蘊,縱無上界幫襯,想要將之覆滅,依舊極難。料想其存身之依傍,亦足以鎮壓一族氣運,嚇阻強敵。御道友既有此謀,心中有成算否?”
御孤乘笑言道:“這便是一界之中的事情了。想來以尊駕之能,未必沒有加以嘗試。御孤乘愿聞高論。”
應元道尊并未否認,淡淡言道:“巫道底蘊,在我圣教之上。由于此事乃是一族機密,但能得其辭爾。具體之所指,也只是模模糊糊。御道友自巫門八祭大巫處,曾聞此機密否?若是知之,大可印證一二。”
御孤乘似乎大有興致,道:“御某的確知道兩分底細。眼下站在貴族對立面的,便有三家第一流的大勢力。倒要領教,貴族的演算之功,到了哪一步?”
應元道尊微一沉吟,道:“西南這一家,老朽所卜之辭曰:‘金冠玉冕,一干三枝’。”
御孤乘面上微微露出驚容,連聲贊道:“道友功行,果然精當。孔雀一族之壓軸底蘊,在于三件金玉羽衣,功行深湛的妖王一旦穿之,以然后壽元為代價,足可發揮出較尋常人劫道尊尤勝一籌的實力。”
應元道尊輕微的一點頭,道:“老朽所料相差不遠。不外乎是這一類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