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之中,雄性天生便具有征服嗜欲。所以就算陰盛陽衰,愈是遇見極強勢、卓爾不群的女子,一旦傾心,通常便會產生更強強烈的、令其臣服于己的念頭。
而雌性則未必,遇見勝于己者,自然婉轉柔順,甘為從屬。
而姜敏儀雖是女子之身,除卻柔順之德外,卻有三分男兒之性。這三分男兒之性,或許是對于此生注定要臣服于人的命運,作一補償與反噬。
可是,在真實的世界中,她這這種征服欲,是注定無法得到滿足的。
而真幻間中強弱互易,正是其夢寐以求!
三個時辰之后。
歸無咎神意陡然一激,悠然醒轉。
自己身軀已經成為一團軟泥。
姜敏儀的暴力施加得極為精準,幾乎是“技近于道”的境界。歸無咎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骼、每一寸肌肉均未放過,皆被打散、打透,徹底酸軟若醉。別說勾動手指,就連眨一眨眼皮,亦無法做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歸無咎連五識封閉的狀態也無法維持,不得不清醒過來,面對現實。
同時,由于身軀整力徹底散盡的緣故。姜敏儀跨坐在歸無咎胸口,她也并未刻意引動真力下沉,單單是本身百余斤的分量,便讓歸無咎胸口極感窒息沉重。
姜敏儀此時卻神氣清爽,似乎極為滿意。
卻見她雙手撫住歸無咎面頰,笑吟吟道:“滿意了嗎?”
“今日之事,于你我有三重好處。”
“敏儀相信,一生道途,總是要經歷些挫折為好。若是一帆風順,翌日時勢一變,一去不返。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若是沒有經歷過挫折,便失去了運勢逆易之后再行反擊的底力。無咎你說,是也不是?”
“只是,這又與另一條鐵律相矛盾。道途之上,又是勇往無前,有進無退的。尤其是被托上風口的人物,更是敗不得,敗不起。一旦敗了,便是動搖心志,動搖人望。神話一旦被打破,要想重新塑立,可謂難之又難。更何況,人皆有求全之心,不敗之之念,何忍白璧微瑕?”
“所以,在這真幻間中,在幻境中遭受一場挫折,豈不是兩全其美?其實也算不得挫折,不過是被自己的女人痛毆一頓罷了。”
“這是其一。”
“你與那位秦夢霖……我猜猜看。想來是心有靈犀,相敬如賓,仿佛一體,是也不是?這等境界,是敏儀永遠也無法追及的了,唯有神往而已。只是剛剛你我之間這一重苦樂滋味,想來你與秦夢霖之間,也從未有過吧?”
“據說她與你道行相若,不分軒輊……敏儀雖然不能與她相比,但在你歸無咎身上,能夠放肆一回,也算是敏儀獨有的榮光了。”
說到這里,姜敏儀忽然低頭,在歸無咎額頭輕輕吻了一口,然后干凈利落的起身,只聞余音裊裊:“至于其三么,你自己細細感悟便是。”
她竟是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歸無咎心中一凜。
此時姜敏儀從他身上分開,他身軀陡然一松,又回復到沒有任何壓力的狀態。用心略一感悟,似乎渾身筋骨血肉皆是通透酥脆,既疲憊之極,又酣暢淋漓,好似草木興衰一轉,初春時節,重又煥發生機。
歸無咎不由啞然。
這似乎是服藥破境之前,一種對破境極有裨益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