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陰差陽錯之下,各宗典籍,都是對“前輩輔佐”之法略過不提;其寄心筆墨、繁辭不已的,盡是獨自成道之時,該當以何等奇異秘術窺見己身極限。
歸無咎閱之難求索解,也就順理成章了。
三日之后,歸無咎功行順遂。
恰在此時,一只桃木削成的七彩木鳥撲棱著翅膀,來到土山之上,環繞歸無咎轉圈三匝,然后轉身遠遁,三丈一停。
歸無咎心中一動,料定其必為信使,便緊隨著此木鳥行走。
彎彎繞繞,踏出這處凹陷的“小界”,沿著內城城垣步出五六百丈,恍然間已踏入一道細流之畔。
一方八角青玉案,一頂白瓷鶴嘴杯。
兩只高足玉盞伶仃分立。
唯有座席并非成雙成對,一張三尺余寬、似銅似木的座椅之上,姜敏儀早已端坐。而另一頭,卻是空空如也。
歸無咎搖了搖頭,揶揄道:“武君大人連座椅也吝賜一張?”
姜敏儀輕笑一聲,略微露出瑩潔如玉的牙齒,淡然道:“這張椅子寬得很,誰又不讓你坐了?”
歸無咎先微微一怔,然后很是自然的一點頭,爽朗道:“好。”
姜敏儀雙目一瞇,心中念動。
料想在歸無咎破境之前,自己道行壓他一籌。既然有了前車之鑒,她倒要看一看,歸無咎對自己,是否會有兩分忌憚。
但是現在看來,歸無咎舉動從容,一如當年。
其實在歸無咎心中,姜敏儀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雖然他料定姜敏儀不會再度下手;但事實如何,誰又說得準呢?所以歸無咎潛心默運,終于將心識道緣之感應,調節到足以應變的程度。以便于可以及時發動“反吞雙子珠”。若是姜敏儀發作,卻可及時發動,入內暫避。
除此之外,他來時路上對小鐵匠嚴詞告誡。若是萬一自己反應不及,須得立刻援手,不得裝聾作啞。
此時歸無咎作了完全準備,自然不懼姜敏儀再次發難。
二人并肩而坐。
姜敏儀左臂伸出,忽地握住歸無咎右手,幽幽言道:“只設一椅,而非東西南北相對,你不覺得十分契合么?”
“若是你與她小酌,定是東西對坐,舉案齊眉,是也不是?”
“你們是一雙人;我是你的人。敏儀清楚得很。”
如此情貌,與三日之前迥然不同。
話音一落,姜敏儀索性更進一步,坐在歸無咎身上。
歸無咎環臂把姜敏儀抱住,動作無比自然,然后不緊不慢的訴說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