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孤乘替下余荊,隱宗一方自然又要變陣。
若是格局視野有限的市井小人,是決計不能理解這一對陣之法的。
試想,你甫一調整完之后,對方不肯吃虧,立刻找補。如此你一著我一著,拆東墻補西墻。若是雙方都本著只占便宜不吃虧的態度去換陣,那么最后確切的對陣方案,扯皮一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個結果來。
但是歸無咎卻知
這一障礙并不存在。
成就對陣的過程,稍有調整便可成型,不會有太大波折。
奧妙就在于:修道之人,有道心,有銳意,不可以常人視之。如此法門敦促之下,定然會構成一十八場精彩絕倫、勢均力敵的對戰。
正如圣教那方傳話而來的八個字:
傾力一搏,兩兩無憾。
試想,若是形成了諸如秦夢霖對上御孤乘;荀申對上利大人;孔萱對上余荊此類的交手,若是其中一方不敢應戰,亦或者須得添加更為強力的幫手才可,那么等若是對自己的徹底否定。
甚至有些稍有差距的對陣,因果前緣之下,亦難以回避。
武域之行后,席樂榮先行一步出界,不知所終。借祖高岑之言,歸無咎隱然猜到其多半要替圣教一方出戰。若是他指名欲與姜敏儀一戰,姜敏儀會避其鋒芒嗎?
只怕……很難。
姜敏儀雖曾勝過席樂榮一場,但那是天時地利、機緣巧合共同促成。以真實道行而論,姜敏儀較之席樂榮,依舊要略遜半分。但是因二人武道之上的淵源,正統名分,不可不理。歸無咎知其定不會避而不戰。
歸無咎心中隱約有幾分預感。
就算最終約定了每陣的限額是九人。但真正出陣之人數,極有可能遠遠低于那個上限數字。
第一回清濁玄象之爭,那“一二二一”的猜先入陣之法,在策略的公平上已是無可挑剔。沒想到這一回竟爾又由術而近道,邁出了一步。
想通首尾,歸無咎幽幽道:“只怕歸某不能做出決斷。”
權上真訝然道:“這是為何?”
以權上真的道行閱歷,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凡。他剛才明明看出,歸無咎似乎對于這一方案甚是欣賞。
歸無咎正色道:“不敢越俎代庖而已。”
如此斗法,不但清濁玄象大爭的整體勝負極為緊要,就連每一陣的成敗,亦有可能影響到入陣出戰之人的運勢走向。如第一次清濁玄象之爭中箴石、馬援那一戰般,為了大局可以暫時退讓的情形,只怕不會再出現了。
權上真略一沉吟,面色微變,似乎也已經想通。終于言道:“原來如此。那權某便將有望入陣相斗之人一一問過。若是無人持有異議,愿意接下此局,那么就允其所請;否則,就延后再議。”
歸無咎微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