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孔袖妖王言之所指。
似圣教之下,姬冰炎、胥元德二人慨然有赴死之志,固然有機緣巧合的因素,但是與圣教的獨斷威權是分不開的。
易地而處,隱宗之中若遇如此情形,形勢卻要復雜得多。
須知隱宗乃是一百家宗門的聯合。功行到了孔袖、公盤殷這一步,勢必是所屬宗門的頂梁柱。就算其本人生死無懼,也不得不考慮到背后一家宗門的成敗興忽。
眼前之局面只是一個小小提醒。將來若矛盾深徹、局面演化,便不好說了。
若是雙方要你死我活的斗過一場,那自然一切休提,唯有竭盡所能、不計得失而已;但若是爭斗烈度介乎于蜻蜓點水與你死我活之間,那就十分微妙了。隱宗一方人力動員調度,勢必較圣教大為掣肘。
須賢上真頗為詫異的望了孔袖妖王一眼。此人以奮勇強直為名,未想其思慮精深,也有此真知灼見。
隱宗這一“盟”的改組勢在必行。但是若在原有基礎上動作,如論如何入手,哪怕有人劫道尊出面,只怕也難以做到人人滿意。最善之策,莫過于待歸無咎晉入近道境之后,以歸無咎為核心,劃下章程。
茲事體大,二人約定,出陣之后就這一見解,稟明諸位道尊,著手興立制度之事。
二人商議一陣,孔袖妖王喟然嘆道:“某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現在你我在此高談闊論。卻不知近在眼前的二次清濁玄象之爭,勝負如何了。”
須賢上真微笑道:“歸無咎那一陣,定是不會輸的。至于一十六處輔界,我方大有勝望。”
孔袖妖王緩緩點頭。
不過,二人商議已訖,卻也未匆匆忙忙離去。
一界勝負,茲事體大。
雖然隱宗、圣教兩方道境大能,皆斷準了這“蹉跎泥丸”之法大有神效;但是這畢竟只是推演而已。哪怕明知其料中的概率十之八九,也絕不可偏信盲從。萬一將勝利機會從手邊溜走,那何異于一場大笑話!
二人各自尋起地面上形似“柳絮”之物,動用種種法門嘗試煉化。如此三個時辰之后,確認果然無法將其輕易解煉出來,這才攜手出陣。
……
秦夢霖、御孤乘之戰。
眼前景象,唯有用“清麗平和”四字形容。
一應天象、地勢、山水、草木,皆未有絲毫損折;而秦夢霖、御孤乘二人,更是各自負手而立,儀態悠閑,儼然滴汗未出。
神通之象,當空交織,紛呈二色,予人以奇異的觀感。
其中一象,瑩白透徹,無有一絲雜色;卻又較月半之華更為濃烈三分;清輝聚斂,盈盈一握。
乍一望去似乎是一尾游魚;但倘是游魚,其形貌棱角卻又無此潤澤平滑。勉強形容,倒像是一枚雞蛋;只是被捏得更“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