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余的兩人,分明是十足十的未成年人,都是十二三歲年紀。
說來也巧,其中一位方面精壯,大約和那中年大漢有七分相似;另外一位瘦削冷厲,氣度與那不知年輕還是年長的那位,十分雷同。
唯一令歸無咎稍感驚奇的,是四人的裝束。
四人背后,都背負著一只葫蘆
形貌奇異的葫蘆。
尋常葫蘆,都是一大一小兩個球體組成;而四人背負的葫蘆,卻似是四個一般大小的球體,構成了一只四節葫蘆。
這原也不算極為稀奇;但是那葫蘆四節,卻是完全相等,以歸無咎的眼力,也看不出一絲差別來。
四人身后,兩處山谷的隘口。
駐蹕于此,顯然有扼守要沖之意。
此時,四人動作各異。
那中年大漢,氣度凝徐沉穩,背負雙手,宛若一只巨大的青銅塑像。
白發的那位,手中撫摸著一只像是三葉鏢、又像是陀螺的物事,輕輕磕在指尖,任由其快速轉動。然后不緊不慢的環繞踱步。
看似此人動作松散,但是歸無咎卻能感覺到,此人神氣宛若張弓滿弦,奇如鷹隼,在四人之中最為警覺。
與他相似的那位少年,一身藍袍,細望其五官清秀,卻是十分冷酷,仿佛對周遭之人漠不關心。
至于最后那位貌似憨厚的方面濃眉少年,氣象卻與其余三人格格不入。
只見他宛若坐不住的猴子,時而抓耳撓腮,時而愣神發呆,時而四處亂轉,全無定性。
觀察有頃。
濃眉少年,忽然眼珠一轉。
卻見他躡手躡腳,獨自來到十余丈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其后所呈現,卻令歸無咎大為驚詫。
他背后葫蘆之中,忽然有一團團細沙涌出。
歸無咎豈能分辨不出,這就是最純粹最真實的沙子,絕非別物。
但是數息之后,那一團沙子,卻瞬間凝聚,化作一只熱騰騰的雞腿,香氣四溢。
這令歸無咎產生一種極為矛盾的感覺。
實現物性轉化,譬如傳說之中的“點石成金”手段,唯有近道境能夠做到;但就算是近道境,也是游走于幾種有限的、最普通的物性變化。譬如眼前之沙子,來一個“點沙成金”,或能做到。
若要煉化成如雞腿這般具體真實的實相之物,決計不能做到!
而眼前之少年能夠做到,委實是驚世駭俗。
可冥冥中又有一個念頭告訴著歸無咎
似乎做到這件事,并不為難。
至少,在當前這個“世界”的環境中,是這樣。
那廂地界。
濃眉少年只有滋有味的啃了三口,那雞腿就被中年人奪去。
中年人隨后開口說話:
“制出此物,須得十成玄力;將其吃掉,也只得回補七成。一來一去,為呈口腹之欲,就白白損耗三成玄力。作為一名合格的鎮衛,不應當做這樣的事情。”
“要記住,我們每個人身上的玄力,并不僅僅屬于你自己,更是屬于神社。”
濃眉少年悶悶不樂。
其實中年人所言,是一種極為古奧的文字。但是歸無咎一入耳,只隔了兩三息,就自然明白了其中含義。
略一玩味,歸無咎心中一動,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似乎自己不必藏身于巨石之后。
對面四人,發現不了自己的存在。
歸無咎離開巨石,緩步上前,逐漸靠近。
那四人,除卻濃眉少年心不在焉外,其余三人都是精神極為機敏的姿態;但是在他們的“感受”之中,似乎歸無咎并不存在。
歸無咎走到近處,幾乎與四人間不逾尺。
又一個念頭逐漸明晰:
似乎自己,可以“進入”四人之中的任意一位。
歸無咎仔細看了一眼,只覺那有些冷酷風范的藍發少年,眉清目秀,相貌氣度均十分出色。
于是,便縱身一躍!
一息之后。
藍發少年,雙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