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初始時的新鮮刺激一過,好幾人立刻想起,如北砂神社社主這等層次的交手,牽涉進去,似乎是禍非福。故而盞茶功夫之后,有小半之人,竟已悄然散去。
這一場爭斗,轉眼間已是半個時辰過去。
……
歸無咎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異彩。
推敲良久,更多、更深的東西,他已大致捕捉到了。
就看誰的“手段”更深了。
殊神韻曾經言道,她自信不在末拿本洲歷代“五盛祖”之下。但是從前五人,乃是成就了執掌“半天下”的殊勛,“成”與“未成”,“做到”與“尚未做到”之間,似乎形成一絲微妙差別。
這一絲差別,翩躚于有無之間,或許成為了勝負的關鍵。
今日驗證戰局,果然如此。
除卻先前所用“卸衣法”之外,殊神韻隨后動用的種種精妙手段,鶴鐵博皆是舉重若輕、舉手投足間加以拆解。但是歸無咎仔細觀察,卻尋覓不見一絲一毫的神思躍動、才氣煥發,見著拆招的靈動;而是其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便能做到。
歸無咎仔細品鑒,再暗暗將自己超越一界的觀察力投入契合,終于得出結論。如此妙用,正是鶴鐵博成就“五盛祖”、執掌半壁江山后自然獲得的“分數”,宛若世俗道統中的“大義名分”,又或是修道人孜孜不倦以求的“大勢在我”。
有這一重殺手锏傍身,雖然二人功力悉敵,道行等同,但是殊神韻的手段始終難以奏效,而自己的防御卻終究有百密一疏之時,斗到后來,殊神韻本非敗不可。
然而,這是“從前”的殊神韻。
現在,殊神韻也有自己的“倚仗”。
自從將“鏡珠”作為積蓄之寶煉入丹田之后,殊神韻運使法力之際,自然臻至內外無隙、渾然一體的新境界。
這可不僅僅是斗法之際約莫能節約二三成法力這么簡單。
總而言之,鏡珠蘊養大熟之后,在殊神韻目中,整個世界的顏色,都變得更加豐潤圓滿,生動三分。似乎天意人事,皆不能脫此慧心之外。
道韻之中,本身有暇,則難免隨波逐流;若是本身無暇,方能生出仰觀宇宙、俯察人世的“大自在”之心,人相我相,洞察三味。
若身處臨敵斗戰之中,或有靈光一現的“會心一擊”,不在三界外,跳出五行中,或能收出其不意之效。
換言之,這不是殊神韻與鶴鐵博之間的較量。
而是二人額外所背負的“倚仗”的較量。
明悟之后,歸無咎已不在關注戰局,而是暗自推敲。
又過了百余息,歸無咎緩緩睜開雙目。
他心中有了答案。
鶴鐵博之明悟豁如,終究局限于一界之內;而殊神韻的“機緣”,卻隱然暗合本人,勾連真幻之間。
就在這個念頭完全明晰的一瞬。
殊神韻奇絕至不可思議、不可描述的一擊,正中鶴鐵博前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