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整三人離開養心殿很久了,皇帝一直跪坐在軟墊上闔目養神,忽然他睜開眼,看著燃燒的寧神香有些愣神。這件事發展到現在,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到底不對勁在哪里他又搞不清楚。皇帝心里面有某種直覺,這事兒背后肯定不止一雙手,甚至想到這里,皇帝有些煩躁,這種脫離事情掌控的感覺真的讓他很不高興。
“沈光,于叔玉招供了么?”
殿內一角,沈光走出來,躬身回稟:“沒有,他還是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殺害御史。除了他之外,詠井齋的伙計們都矢口否認,目前他們在刑部受了酷刑,死了一半。”
“這么說,還不知道真正殺害湯疾的兇手是誰,對嗎?”皇帝的語氣有些不高興,都過了兩天的時間,居然還沒查出來兇手,連尸體都找到了,兇手還沒找到。
沈光知道皇帝語氣中的不快,他也知道這次自己辦事不力。尸體不是他帶領的內衛找到的,反而是長安縣尉找到,皇帝已經有些不滿意他的表現了,他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恕罪,臣已經盡力在查。于叔玉受了酷刑依舊沒有承認,臣懷疑兇手另有其人,殺了人之后故意放在詠井齋中”
“你是想說有人栽贓于叔玉是么。”皇帝語氣不善。
沈光一頓,隨后才想起皇帝剛剛已經在于秉鴻面前已經坐實了于叔玉的罪名,他腦門冒汗,解釋道:“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懷疑殺害湯大人的兇手已經逃出了長安城,至于于叔玉那邊,臣會讓他盡快認罪。”
皇帝敲了敲桌子,說道:“盡快讓于叔玉認罪,但是也不要放過那個兇手,必須將其捉拿歸案。”雖然他心中還有一些疑惑,但是這事發展到現在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故而他也不想再生枝節。
“臣明白。”
“獨孤兄覺得,此事真正的兇手是誰?”
關中三巨頭踩著積雪,走在朱雀大街上。背后三家馬車與仆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三人后面。由于積雪頗深,道路兩旁是清理積雪的差役,行人很少。
“魏兄何不猜猜?”獨孤整反問。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事兒根本不是他們做的。盡管如此,這卻是皇帝對他們動手的一個借口,這與上次趙王世子那件事多么相似,都是借著子嗣動手。他甚至懷疑這事兒是皇帝做的,借著長安城中對齊王的流言蜚語,順手推一把,將臟水潑在了他們身上。他小覷了這個皇帝的手段,或者說“不擇手段”,今日同意遷都,不得不答應。不然再讓皇帝這么弄下去,他們遲早元氣大傷。
“應該是他做的吧。”魏弘眼神冷冽,隱晦的說道。
除了他對關中貴族這么憎恨,還會有誰會這么做呢。這長安城權貴雖多,但是真正下棋的無非那么幾個。真正與他們關中貴族有直接沖突的也只有那個人。
竇瑋陰沉道:“兩位,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若是他日后這樣不斷炮制類似的事件,咱們遲早會被他分割的干干凈凈,再逐一擊破。兩位,得想想辦法。”
魏弘頷首,說道:“竇兄此言不錯,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此人性子急躁,上次朝議咱們已經對遷都之事沒有了意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動了手,再這么下去,日后咱們若行事不合他的胃口,今日于家就是明日的關中數十家之先例。”
“敢問兩位,如何動手?”獨孤整緊了緊衣袍,拍掉身上的雪花,調轉步子向著一家酒肆走去。三人上了酒肆二樓雅間,仆人守在外面。
竇瑋分別給三人倒了茶水,他說道:“還記得上次咱們說的事情么,既然他要遷都,還讓長安作為陪都,那咱們不妨”說到此處,竇瑋拳頭微微一握,眼神兇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