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室中,皇帝背著手立在窗前,太子與齊王二人跪在地上。趙王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觀王同樣眼觀鼻鼻觀心,有樣學樣,一言不發,不過他抽空也偷偷瞧了一眼太子與齊王。
齊王自不用說,祭文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難辭其咎,更嚴重的是若是被傳出“歷代先皇不認可”這樣的謠言,齊王這輩子基本上就與太子之位無緣了。是故,齊王一臉的失魂落魄,觀王估計,只要皇帝發怒,齊王應該馬上就會嚎啕大哭,表示這事兒他不知道。
而太子同樣的失魂落魄,觀王此刻倒也能明白太子的心境。畢竟輔祭的位子被皇帝交給了齊王,是不是說皇帝有廢掉太子的意思呢?不過換句話說,這次齊王自己沒把握住機會,祭文上居然沒字,這不肯定被人掉包了么。好好的機會沒把握住,齊王也真是夠沒用的。
換而言之,如若這次輔祭的換成太子,那太子還是要完蛋。這么一想,觀王突然有些可憐太子,不管怎么做,太子好像都沒活路可言。
除了內室,御書房外室同樣立著一大群的重臣。這次祭文上沒字的事情經過那突然降臨的風雪已經傳遍了群臣。誰都知道,齊王的祭文沒有字,誰都清楚,這里面有貓膩。這中間,臉色最凝重的無異于禮部的一位尚書和兩位侍郎。
蕭旦在回來的路上一個不慎摔了一跤,衣袍上全是污漬,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必須讓人攙扶著才能站立。而禮部的兩位侍郎,裴矩與虞世南則神色各異。虞世南時不時唉聲嘆氣,裴矩則平靜的多,讓人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同樣眉頭緊鎖的還有吏部尚書獨孤整等人,可以說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都有些頭大。以目前的情況而言,誰會這么做呢?
轟隆!
御書房內室忽然傳來一陣響動,那是瓷器被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那是桌案被推倒在地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皇帝的喝罵聲。群臣頓時禁若寒暄閉口不言。
內室中,地下一片狼藉,趙王與觀王躬著身子,太子與齊王俯首在地,皇帝目光緊盯著齊王,厲喝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朕讓你負責祭文,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有何用!”
齊王顫抖回答:“父皇,這是有人在陷害兒臣,污蔑兒臣聲譽。祭文一直保管在禮部手中,兒臣真的不知道啊,父皇!”齊王沒有出乎觀王意料,皇帝發怒,他果然開始哭訴推卸責任。
趙王無語的看了一眼齊王,果真是沒救了。皇帝需要的是能承擔責任的皇子,不是出了事情只知道哭的廢物。祭祀出了亂子,若是被有些人胡言亂語,皇帝的權威都有可能會被動搖,齊王真是不上道啊。
聽了齊王的話,皇帝果然勃然大怒,連連指著他,罵道:“哭,整天除了哭你還會干什么,這時候哭有什么用。朕真是眼瞎了,怎么會讓你但此重任,豎子爾!”
這時候,太子緩緩直起身子,他身體肥胖,天氣又寒冷,胖子最怕冷,所以身上穿了很多的衣服,因此想要直起身子的姿態有些滑稽。他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拱手道:“父皇,此事不怨二弟。都是兒臣沒用,若不是身子不好,不能輔助父皇祭祀,父皇也不會因心疼兒臣身體,讓二弟代勞。一定是先皇們不喜兒臣為太子,因此借著此事告訴父皇。兒臣兒臣”
說至此處,太子情至深處,低聲啜泣,“兒臣自知德不配位,于東宮儲君,既不能上為君父分憂,下又不能整安黎民,還請父皇收回神圣,兒臣情愿代發修行,為父皇母后祈福。”說完,他一拜在地,內室中只剩下太子一個人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