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整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態度太強硬了一些,對這個自己一直細心栽培的家主繼承人有些傷害,遂說道:“阿羅,你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不管我們如何不愿意,現在都已經木已成舟,他大權在握,我們不能表現的太強硬,否則正中他的下懷。”
獨孤羅不甘道:“可是兄長,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逐步蠶食我們么,先是遷都,再是李家,于家的事情,現在又動了我們的佃戶,長此以往下去,他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他是皇帝,肆無忌憚有什么不對嗎?”獨孤整陰測測一笑,“阿羅,你要記著,他怎么厲害還能比先帝手腕高明么。這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哪來千年的王朝。現在我們確實毫無辦法,但是既然他將世家列為敵人,那他就不止是我們關中貴族的敵人。”
“兄長的意思是?”
獨孤整輕哼一聲,緩緩起身,瞇著眼看著池塘中爭食的魚兒,“現在還為時尚早呢,誰能沉住氣誰就是最后的贏家。”
瑯琊郡公府,姜承梟坐在墊子上摸著腦袋上鼓起的包不由得嘆息一聲。
一旁的長孫清漪心疼的給他敷上膏藥,責怪道:“夫君也真是的,為了點小事也要與父王爭吵。低頭認個錯就行了,偏得讓父王打你幾下才能滿意。”
哪是什么小事情,這是他爹打給皇帝看呢。
樂平嘻嘻一笑,“嫂子,辛虧你不在場,當時父王與阿兄爭吵的可激烈了。今日阿娘去了城外莊子不在府里,不然倒是能救阿兄。”
顰兒在一邊看著兄長滑稽的樣子也不由得掩嘴偷偷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兄長破相哩。
姜承梟沒好氣的伸手欲敲她腦袋,樂平靈活的躲過。長孫清漪又好笑又好氣的讓他安分一點,“你呀,好歹也是郡公,怎么還能與妹妹計較呢,真是。”
“就是就是。”樂平幫腔。
姜承梟無語,想起什么,問道:“樂平,阿娘去莊子干什么,又有什么將士遺孤需要安排嗎?”
樂平道:“不是這個,還不是陛下要遷徙佃戶的事情。咱們家也要遷徙不少人,阿娘這些日子天天在愁這些,都去好幾趟莊子安排了。”
是了,他趙王府在關中的良田也不少,雖然不能與獨孤家,魏家,竇家相提并論,但也是大戶人家,手底下的佃戶也不在少數,這次皇帝一竿子倒是打倒了不少人。
姜承梟笑著打趣道:“你也只敢趁著阿娘不在府中亂跑,要是讓阿娘知道,仔細你的皮肉。”
聞言,樂平撅著嘴道:“哼,真不想回去了,阿娘最近真是煩死了。”
“怎么了?”
樂平沒說話,郁悶的吃著桃花酥,腮幫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吃多了。
長孫清漪在他耳邊低聲解釋,“聽說阿娘要給樂平定親。”
“誰家的?”姜承梟問道。
長孫清漪搖搖頭,告訴他自己不知道。
這時候樂平氣憤道:“還能是誰家的,當然是鄭家了。真是討厭死了,討厭。”
鄭家?
姜承梟捏著衣角微微沉思,說起來他之前好像也同鄭家的某位姑娘相親一次呢。
“你不喜歡阿娘給你定的那位?”
“什么定的那位!”樂平糾正道:“我根本沒同意。”
姜承梟啞然失笑,這有什么區別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鄭氏與趙王同意,樂平的意見并不重要。
“離開長安之前我應該會去一趟鄭府拜見,到時候幫你把把關,你覺得如何?”姜承梟開玩笑道。
“阿兄,你要再這么說我生氣了。”樂平臉色一冷。
長孫清漪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這桃花酥不香么,偏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做甚。”
姜承梟瞇了瞇眼,這小丫頭什么時候還有脾氣了,這小臉色一擺,還真讓他無可奈何,楞是把調侃的話咽了下去。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姜承梟摸摸鼻子,尷尬的結束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