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堂中央掛著一副‘松鶴鳴柳圖’。
姜承梟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鄭家,裴家的主堂。
貌似山東士族的人都喜歡松鶴,高雅清潔?
“郡王嘗嘗這著名的西湖白蛇茶,此茶產自西湖茶樹,一斤要百金,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耳畔響起盧懷慎的聲音,姜承梟的目光從圖上轉移,落在了對面。
盧氏三兄弟。
盧懷慎、盧懷遠、盧懷墨。
“確實是不可多得好茶。”
姜承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盧懷墨呵呵一笑,“郡王可知道,這茶的背后還有個傳說故事呢。”
“盧三爺請講。”
面上姜承梟一副懵懂無知,其實私下里很是不屑。西湖白蛇茶的背后的故事還是他想出來告訴神舉等人的,他能不知道?
盧懷墨侃侃而談,堂內氣氛相當之和諧
“殿下,敢問殿下為何派兵囚禁盧府,難道殿下也認為我盧府勾結了反賊嗎!”
盧懷遠沒有大哥和三弟那么沉的住氣,還沒等盧懷墨說完故事,他便打斷,轉而氣勢洶洶的質問。
“當然不那么認為!”
姜承梟聲音比盧懷遠還要大,一聲吼出來直接讓盧懷墨懵了片刻,不等他說話,只見姜承梟已經起身。
“想當年盧尚書為了天下百姓,多次上書勸阻陛下不要開鑿運河,單憑這一點本王就知道盧家實乃是忠心體國的忠臣,怎么可能會勾連反賊呢。”
盧懷慎恍惚了片刻,這事兒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
“殿下說笑了。”
姜承梟擺擺手,神情肅穆。
“本王可沒有心情與盧老大人說笑,當年本王位卑,不能勸阻陛下,宏業五年亦知天下百姓之災,心中悲痛愈加深刻,后悔當年沒能支持老大人!”
晶瑩的淚花在眼眶里面打轉,這該死的情感它說來就來。
盧懷遠張了張嘴,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該說啥好。見瑯琊郡王飽滿誠摯的感情,他忽然覺得瑯琊郡王派兵囚禁他們,說不定真的有隱情。
盧懷墨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家大哥,正巧與盧懷慎對視。
似乎是明白三弟想要問什么,盧懷慎略微遲疑之后緩緩點了點頭。
這位瑯琊郡王確實不是什么矯揉造作之輩,此情此景很有可能是他真的動了真感情。
“殿下,往事已矣。”
盧懷慎苦澀的笑了笑,萬萬沒想到,傳聞這位在北疆綽號‘屠夫郡王’的瑯琊郡王竟有這樣一面。
溫雁飛陪坐在最下手的位置,他看得見姜承梟眸子中的淚花,這一刻他忽然有些心疼這位郡王。
這一幕正好落在虞慶則眼中,他暗笑一聲,“年輕”
裴元儼、南霽云等人面色各異。
姜承梟低頭拭了拭淚水,看著盧懷慎,拱手行了一禮。
“不瞞老大人,此番派兵包圍盧府實屬無奈。”
“愿聞其詳。”
盧懷慎正了正臉色。
姜承梟道:“那日平了盧明月的叛亂之后,軍中有士卒得知了盧明月出身范陽盧氏,這個消息擴散的太快,哪怕溫大人已經派人辟謠,言明盧明月已被盧氏除名,此番造反與盧氏無關。”
“但是,但是那些百姓卻不聽,他們紛紛沖向盧府,想要一個交代。無奈之下,本王只能派人包圍盧府,以防止百姓有過激的反應。”
“幾位都知道,這些百姓現在山窮水盡,說不定他們就會做出什么難以收拾的行為,故此本王才這么做的。”
盧懷墨扯了扯嘴角,這么一說還得感謝你咯?
“原來如此。”盧懷慎點點頭,“敢問殿下,何時能撤去士卒,還我盧府眾人一個自由。”
“隨時可以!”
姜承梟滿口答應。
“那你現在就讓你的人撤了。”盧懷遠跟著道。
姜承梟點點頭,“本王來此就是為了此事,既然盧老大人也同意,那本王就沒有意見了。正巧,不日本王也該率軍回歸遼東郡,溪族八姓仍有異動,不能掉以輕心。”
說完,姜承梟絲毫不拖泥帶水,轉身招呼眾將就準備離開。
盧懷慎與盧懷墨臉色同時變了變,出聲叫住姜承梟。
“殿下且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姜承梟有些疑惑的轉身看著盧懷慎與盧懷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