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聽了姜承梟的話,嘴角不自覺地一扯。
不過細想之下,西域確實自古以來就是晉朝的土地,兩漢經營西域多年,說一句是晉朝的土地不過分。
祿贊東陷入了糾結,他也明白糾結的地方在哪里。
不是因為聘禮,而是因為‘西域王’的冊封,晉朝人不同意他們往西域擴充勢力。
所以才會為難他們。
便在此時,松贊干布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祿贊東立即會意,整理了一下情緒,緩緩道:“如果我王不要西域王的冊封,敢問大人可愿意下嫁公主?”
這是他們商議的最后一條底線,他們現在還不能惹怒晉朝,必須要和晉朝交好,不然惹得晉朝不痛快,這會極大的影響他們的發展。
到這里,皇帝交給禮部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你也說了是下嫁,那你們能拿出什么聘禮呢?”姜承梟絲毫沒將祿贊東的話放在心上,仿佛放棄‘西域王’的冊封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然,這在晉室官員的心中自然是情理之中,但是聽在松贊干布的耳中就有些刺耳了。
他心想自己都放棄西域王的冊封了,你們還要得寸進尺的索求聘禮,這還是不是那個自詡開放、包容的晉朝了。
難不成真的以為他千里迢迢的趕來就是為了跪舔你們晉朝,臣服你們晉朝的嗎?
“大人,我們已經放棄了西域王的冊封,為何還要聘禮。”祿贊東話語中隱隱有些怒氣。
這與他想象中的晉朝官員完全不一樣,像極了那群講條件,占便宜的吐火羅人。
姜承梟好懸沒給祿贊東的話氣笑了。
吐番貌似自視甚高啊,難不成放棄西域王的冊封,還是你們講條件的籌碼嗎?
姜承梟冷聲道:“祿贊東,你可別搞錯了,這里是我大晉帝都,天子腳下,爾不過區區蠻夷,不通禮樂,不知人倫,野獸爾,有何資格在此狂吠!”
禮部以及鴻臚寺的官員瞟了一眼姜承梟,對于他強硬的態度,心中并無多大的驚訝。
畢竟,這位武都王駐守北疆的時候,常常出塞屠戮草原異族,這份強硬,理所應當。
裴矩好整以暇,一直沒怎么開口。
他既是放任姜承梟表演,也是想看看姜承梟的一些施政的方針態度。
從今天來看,這位武都王對待異族極為剛烈,寸步不讓。
他在想,如果不是皇帝已經同意了和親,恐怕姜承梟絕不會答應。
祿贊東臉色徹底黑了下去,晉朝官員的強硬遠遠出乎他的預料,無論他的姿態放的有多謙卑,這些官員貌似都沒有松口的跡象。
“侍郎大人,說話可要負責任,我吐番絕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國!”
憋了許久的松贊干布到底還是沒忍住,一口怪腔漢話冒出口,話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姜承梟看了一眼松贊干布,嘿嘿冷笑。
“吐番這是在向我晉室開戰嗎?”
聲音落下,守在門外的金吾衛頓時涌進鴻臚寺,將祿贊東一行人團團包圍。
森冷的刀刃拔出鞘,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只要姜承梟一聲令下,他們會立即砍掉祿贊東等人的頭顱。
氣氛一瞬間緊張起來,松贊干布沒想到對方一言不合就要開戰,而且還大有將他們留下來的意思。
祿贊東這個時候知道,他不得不低頭,因為現在的吐番還不是晉朝的對手,如果晉朝真的要因此對吐番開戰,他們必敗。
“大人言重了”
祿贊東連忙拜首。
在一眾金吾衛行注目禮的局勢下,雙方就聘禮談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雙方結束會談。
晉朝比較滿意,吐番虧的吐血。
總的而言,晉朝的嫁妝只拿一些金銀,吐番所求的各種書籍,工匠技藝等等涉及了軍事戰略問題,一概拒絕。
此外,吐番的聘禮,除了牛羊,金銀珠寶,還有大量的昆侖奴,包括簽訂的‘朝貢’文書。
晉室的‘朝貢’,那可是真正的朝貢,藩屬國無條件的每年給晉室送來大量的土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