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兄,你說那位昭王會給他們做主嗎?”沈哲端起茶盞,輕輕將自己的袖子收攏。
衛蹐道:“吾在江南經商,每過一城,除了既定的商稅,還要上下打點,你覺得我們這些人聯合起來,官府會理你嗎?”
“嘿,中原也是如此。”沈哲冷笑一聲,旋即道:“不過此情勢不能一概而論,吾觀這些士子,都是出身河北,說不定會有效果。”
衛蹐并未反駁,換了話題。
“你聽說商市那邊的事情了嗎?”
“謠傳的銀元?”沈哲眸色凝重下來。
衛蹐點頭,“不錯,傳聞此次昭王下令,所有在太原商市交易的大宗物品,必須要銀元結算,否則一概不準交易。”
“此舉意欲何為啊?”
“看不透。”
便在此時,另一桌的商賈哄笑,“要是被咱們這些下九流看出來,這算什么事兒嗎!”
衛蹐和沈哲面面相覷,旋即無奈苦笑。
這話倒也沒說錯,他們不過是商賈,哪能猜測到那位昭王在想什么。
“沈兄如何打算?”
沈哲略作思索,旋即便道:“以北晉的信譽,斷然不會欺騙吾等。再者,銀元目前只是謠傳,是不是真的還兩說。”
“若是真的呢?”
“那也沒辦法啊,縱觀北地,唯太原最為繁榮安定,此處貨物流通最為暢通。吾不過絲綢商人,難道還要跋山涉水去草原叫賣嗎?”沈哲搖了搖頭。
衛蹐苦笑:“此言有理,希望北晉不要胡來。”
河北士子搞事情的消息很快瘋傳全城。
太原百姓紛紛夾道觀摩,吃瓜群眾從朱雀門排到了北門,一路上不少人跟著起哄,還有的鼓掌歡迎。
話說回來,年年中正選士都有扯皮的現象,不過像今年這樣的比較少見。
河北士子參加此次中正選拔的人數不下于并州士子,再加上其他一些地方的士子聚集在一起,足足有四五百人。
“那些瓜慫干啥哩?”爬在城墻上蓋昭王宮的關中逃難工匠,居高臨下的瞅著街道上的隊伍,滿腦子不解。
“瓜慫讀兩天書覺得上了天,估計是不怕死。”另一個老工匠手里面拿著磚,也看著街道。
“你們兩個,在想婆娘呢,還不干活!”下面的宮監斥道。
河北士子聚眾游行,加上后面跟著的吃瓜群眾,乍一看起來足有上千人。
領頭的自然是出身河北的各大世家子弟,他們率領著隊伍,一邊高呼朝廷不公,一邊朝著昭王府那邊沖了過去。
天閣偏室,王鴻和裴矩倆人正在商議給并州士子安排官職位置。
中正選士的名單雖然由他們選拔確定,但是最后要想通過,還是要王上同意。
王上很給他們面子,當時裴矩遞交名單的時候還擔心七成的并州士子會讓昭王不快,誰知道昭王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同意了。
“王上還是顧念吾等的。”裴矩笑瞇瞇道。
原先昭王讓河北盧懷慎、崔文瓀、高巽等人入朝為官,他認為昭王這是在給他們找對手,平衡朝局。
但是通過中正選士的事情來看,王上還是很明顯更加側重他們并州官員的。
王鴻亦笑著道:“王上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又不是先帝,自然是更加向著我們。”
裴矩點頭,“話雖如此,但是盧懷慎那邊還是要給一點面子的,他現在身為御史大夫,若是鬧起來,不好收拾。”
“這倒也是。”王鴻同意道。
便在此時,一名屬官急匆匆的沖進偏室。
“兩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裴矩蹙眉,呵斥道:“混賬,此乃天閣,縱不是紫微堂,卻也要謹守禮儀。”
屬官心急如焚,連忙點頭稱罪。
“你來此,有何大事?”王鴻問道。
屬官急忙道:“河北士子埋怨朝廷中正選士不公,聚眾鬧事,已經向著昭王府而去了!”
“什么?!”
裴矩和王鴻倆人臉色大變,霎時起身,一臉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