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你看那邊。”王鴻端著酒盞,湊到裴矩身旁,眼神看向有些悶悶不樂的鄭善愿。
裴矩淡然道:“鄭兄現在是春風得意啊。”
“是啊。”王鴻語氣莫名道:“宮中一尊王太后,一位夫人。鄭仁果只怕不久之后就會進入天閣,成為相國。”
裴矩瞇了瞇眼,不知不覺之間,原來滎陽鄭氏在北晉的勢力已經如此龐大了。
若是以后中原收復,到時候滎陽鄭氏豈不是會更加強大?
王鴻接著道:“裴兄還不知道吧,王太后說了,只要那位鄭夫人誕下子嗣,立即冊封側妃。”
聞言,裴矩瞳孔縮了縮,手掌不由得緩緩握緊。
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妙啊。
旋即,他不動聲色道:“王兄,你忘記了,現在鄭如意還是大理寺少卿呢。”
聞言,兩人稍稍沉默。旋即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上有些依賴鄭氏了,聽聞年初的時候,王上提拔了不少鄭氏子弟為官,不妥啊。”裴矩輕聲道。
王鴻頷首,“確實如此。”
裴矩悄悄看了一眼王座上那位年輕的王,一位年僅二十三歲的王。
如果說以前他還能猜到昭王在想什么,但是從昭王推辭詔書不登基開始,他就很少能猜透了。
現在他和昭王打交道,亦不免心驚膽戰。因為李春的事情,他看見了昭王的狠辣。一個他自己親手提拔上來的人,因為小小的過失,立即貶謫。
如果換成旁人,只怕遠不是貶謫那般簡單。
裴矩在打量姜承梟,姜承梟也不動聲色打掃了一遍裴矩、王鴻以及在另一邊的鄭善愿。
呵,有意思。
端起酒盞,他輕抿了一口,旋即緩緩站起身。
見狀,大臣們頓時安靜下來。
“諸位愛卿,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孤的生母乃是梁主的親妹妹,此番兩國聯姻,親上加親,應該滿飲一杯,遙祝遠在江陵的梁主安康。”
大臣們同時舉杯,齊聲道:“我王萬年無期,祝梁主安康長樂。”
聲罷,大臣們一口悶。
岑楨苯心情著實復雜,剛剛的話雖是好話,可是聽起來怎么都不舒服。
裴矩低頭淺笑,王上雖然少年老成,可還是免不了志得意滿啊。
王鴻感慨道:“沒想到王上和蕭統還有這般淵源。”
“有何奇怪的,已故趙王當年和先帝同娶江南蕭氏女,不就是了穩定江南么。”裴矩道:“只可惜,那位趙王妃若是還在,豈有今日鄭氏的事情。”
王鴻心里微微一動,看著鄭善愿嘴角微微揚起。
一番宴飲結束,岑楨苯等使臣喝的七葷八素,回了鴻臚寺客房之后吐了一晚上。
姜承梟上了馬車,向著王府而去。
路過正在建造的昭王宮的時候停了一下,掀開簾子看著已經成型的宮城輪廓。
或許明年昭王宮就會修建完畢,到時候一大家子就要住進來了。
涼風習習,鉆入馬車之中。
“主上,天氣寒冷,還是盡快回府吧。”南霽云在一旁勸道。
“唔。”
放下簾子,百騎護衛著馬車緩緩消失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