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晟。”顧德佑說。
秋晟扭頭看他。
“有什么要幫忙的和我說,我欠你的。”顧德佑的表情認真。
“我會的。”秋晟揮揮手,離開教室。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秋晟救過顧德佑。當時他和顧德佑不是一個學校,但他們是鄰居。媽媽嫌他總是呆在家里,他就出門跟在顧德佑幾個人身后。
那天,一行人去了河邊,一只船拴在那里,他們從岸上往船上跳,顧德佑被一個跳上船的孩子撞下了河。
其余人驚慌失措,秋晟用岸邊蔬菜地里的竹竿救了他。
從那天起,顧德佑就對他格外親近。可那時候秋晟想的不是救人,而是如果讓顧德佑溺死了,他會很麻煩。
他會水,說不定有人會問他為什么不下河救人?會心懷怨恨。他可不想被冠上壞孩子的名頭,那會被排擠。
當時是秋天,河水涼得很,他不想下去,于是用了竹竿。
高三那年,秋晟告訴了顧德佑這件事,顧德佑的態度沒有發生變化。
晚上,他夢到了顧德佑落水的那條河,但水里的不是顧德佑,而是盲眼少女,他立在岸上,看著少女掙扎。
……
好疼。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夏幽幽無法入睡,她用被子蓋住臉,忍不住流下眼淚。
她的眼睛還沒盲的時候,媽媽經常叫她愛哭鬼,盲了之后,她哭得更多了,但媽媽再沒那么叫過她。
每次她不小心弄傷自己,媽媽就會陪在她身邊,還會給她買喜歡的小零食,爸爸那幾天也會溫言細語,格外和藹。
但現在她什么也沒有了。
小姨傍晚過來,她很小心的沒讓小姨發現她的傷,在門口接過了食材和日用品。
她想,為什么她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摔倒的時候正好磕到腦袋,直接死掉呢?
她很怕疼,那樣死掉的話,她就不用恐懼了。
或者傷口粘上什么臟東西,過幾天就會在睡夢里一命嗚呼。
她小心的摸了下傷口,傷口傳來疼痛,如果是能夠致死的感染的話,傷口應該沒有感覺的吧。
窗外傳來車聲,她往那邊看去,見到的是一片黑暗。
車聲在樓下停住了。她想,那輛車可能是某個殺人犯駕駛的,殺人犯會來到樓上,用開鎖工具打開她的家門,從廚房里拿著水果刀,輕輕走到她的床邊,捂住她的嘴,干凈利落的刺穿她的心臟。
可是,如果那個殺人犯想要做別的事情呢?也許他還是別的什么罪犯,錢無所謂,萬一對她下手怎么辦?
那就咬舌自盡吧。咬斷舌頭,堵住自己的呼吸道,然后窒息而死。
只是想想,她就感覺到了痛苦,如果可以,她想要沒有痛苦的死去。
車聲已經停下好久,外面沒有傳來任何動靜,看來罪犯先生不會來了。
明天要怎么收拾陽臺?
她遺憾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