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洗了手,店距離學校不算遠,他們在路上走。
學校是五六年前新搬來的,周圍比較冷清,如果走得慢需要兩個綠燈才能通過的馬路上,不時穿過一輛燈光刺眼的卡車。
路兩邊雖然有綠化,沙子和石子還是很多,一旦起風,黃沙會試圖蒙住行人的眼。
走到學校門口,秋晟向顧德佑揮揮手,轉身往人行道走,紅燈還有五秒。
“秋晟!”
綠燈亮起的時候,顧德佑的喊聲傳來。
秋晟轉過身,黑夜里,他一時找不到顧德佑在哪里。
“雖然我覺得不太好,但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別把我供出來就行!”
校門口的陰影里舉起一只手,手向他揮動,秋晟終于找到了顧德佑的位置。揮完手,顧德佑進入校門。
綠燈還剩一半,秋晟走到馬路中央的安全島上,等下一個綠燈。
他想,顧德佑有給建議嗎?
粗略的回想店里的談話,秋晟找不到顧德佑所說的建議。
顧德佑的身影已經消失。算了,一句話而已,理不理解無所謂。
到家已經十一點。一進門,貍花貓就扒拉他的褲腳,把他往屋子里面拉。
屋里是貓糧盆,秋晟忘了給它放晚飯。
也許不是忘了,正如出門先邁左腳還是右腳一樣,無意義無所謂的事情,想到了才奇怪吧。
之前為什么會那么積極的喂貓呢?
屋內有些悶,他開大窗子,打開電風扇。
“喵!”
貍花貓消停了一會兒,又叫起來,它用腦袋頂貓包的開口。
對了,還得陪少女去河邊。
秋晟拉開貓包拉鏈,貍花貓鉆進去。
拎著貓包,秋晟來到大門口。門開出一條縫,光落在樓道里,投下一道狹窄的暗黃色光線。
貓包放在凳子旁邊,秋晟坐在凳子上,他突然想,真的有必要陪少女去河邊嗎?
仔細一想,這似乎也是無意義,無所謂的事情,去河邊無法獲得任何東西,待在少女身邊無法獲得任何東西,沒有任何東西會留在他身邊。
他想到且聽風吟里的句子:一切都將一去杳然,任何人都無法把握,我們便是這樣活著。
一道沉悶的聲音出現了。
砰的一聲,隨后是鞋底踩在樓梯上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秋晟盯著樓道,樓道里漆黑一片,聲音越來越清晰,黑暗中有一個扭曲變形的身影,慢慢靠近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從心底涌現,他的心提起來,皮膚發冷,那是恐懼。
他關上了門。
腳步聲到了門前,沒有停留,往下去了,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他想到小時候,想到自己的玩具。
只要從父親那里得到玩具后,不去碰它,忽略它、無視它,那么,那個玩具就是無意義、無所謂的東西,被堂弟拿走這件事,也成了無意義、無所謂的事情。
腳步聲消失了,貍花貓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