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閃過秋晟腦海中的兩個場景,又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永遠不見的碎碎冰的草莓口味,還有永遠離去的公園。
他想,如果他那時候不笨拙的應和,是不是這兩個場景就會發生改變。
就是在應和之后,他也有改口的機會,但是他出于懦弱,一直將這些事情壓在心底。
他拿上貓包,心想,要追上少女嗎?
沒等他思考出答案,樓道里又響起腳步聲。
他把門打開一條縫,少女的身影從縫里經過,上樓去了。
關門聲響起。
秋晟想,少女是在樓下確定了自己沒有過去,所以又上來了。
拎著貓包,拿出小熊鑰匙,他往樓上走。
打開門,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少女在洗澡。
水聲突然停下了,秋晟從貓包里取出貍花貓,貓叫了兩聲。
水聲繼續。
十分鐘后,少女從浴室里走出,濕漉漉的劉海貼在她的額前,她穿一套白色的睡衣睡褲,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多出一個水腳印。
她在沙發上坐下,秋晟把貍花貓放在她腿上。
少女笑起來了,陽臺照入暗淡的月光,在那月光里,這笑容格外安寧。
秋晟想到主臥全家福里少女的笑,如果說全家福里的笑容是火,那么現在秋晟眼前的笑容就是水,是靜謐的水,是死水。
摸到茶幾上的塑料袋,少女從里面取出貓糧喂貍花貓。餓了半天的貓吃得很專心。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貍花貓放在茶幾上,面朝墻壁,跪在沙發上摸索。
她找到了燈的開關。
天花板中央,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燈,亮起來了。
秋晟看著摸貓的少女。他的腦海中還在想那兩件事情。
只要他說一句,說還是喜歡草莓口味,說還是喜歡去公園,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但是,最難的永遠不是深刻了解一件事,而是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
他坐在少女身邊。
感覺到沙發的下陷,少女的腦袋轉向他的方向,又轉回去,她繼續摸腿上的貓。
秋晟打開貓包后面的小口袋,取出一根貓條,拆開。
貍花貓嗅到味道,立即站起身。它從少女的腿上下來,爬到秋晟的腿上。
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一動不動,疑惑了一會兒,伸手往貍花貓離去的方向摸。
她觸到了秋晟的身體,隨后觸到了貍花貓。
靠在秋晟身邊,她摸秋晟腿上的貓。
洗發水與沐浴露的香味混合,撩動秋晟的嗅覺。
他把左手繞到少女的身后,搭在她的腰上。少女的身子僵硬了一會兒,放松下來,她的腦袋靠在秋晟的肩膀上,頭發弄濕了秋晟的t恤。
只要說一聲,一切就能有所不同。
貍花貓睡著了,秋晟低頭看少女,少女的臉上缺少血色,像一朵開在雪地里的花,花瓣在風中晃動。
他把手臂摟緊了一些,少女柔軟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他的懷里。
他想,如果不是臺歷上的那個洞,這個場景就能永遠的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