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低頭看著被分成兩段的白發老嫗,一言不發又補上幾斧頭,而后就在路邊挖了個土坑,將白發老嫗的幾片身體盡數掩埋了進去。
有些出乎他預料的是,那兩個掉落在地上的饅頭,竟然似乎是真的白面饅頭,不僅散發著濃郁的麥香,還冒著縷縷蒸騰熱氣,在被鮮血浸泡過后,一半鮮紅一半雪白,看上去相當的詭異。
“這便是人血饅頭嗎?”
他盯著那兩個饅頭看了許久,不由自主咽了幾下口水,又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然后還是掄起斧頭將它們也剁成碎末,和白發老嫗一起埋進了路邊的土坑之中。
接下來,他繞著空空蕩蕩的馬車車廂轉了幾圈,又站在原地沉默思索許久,才再次拉上大車,沿著那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路繼續向前走去。
真的是令人相當的煩躁郁悶。
難道這就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因為他的猶豫不決和羞澀遲疑,將幾乎已經近在咫尺的機會直接放掉,本來就能抱住軟玉溫香的紅衣,結果卻僅僅抱住了一本紅衣與顧生的故事,所以才會被丟到這種真正孤獨寂寞冷的地方,讓他好好體驗一下個中滋味?
如果還有下次,當然一定會有下次,若是紅衣再說什么無聊寂寞的話……
不,應該是不管她說不說無聊寂寞,甚至是不管她說不說話,他都不會再去看一眼紅衣和顧生的故事,更不會順著她的意思去搞什么戲臺班子角色扮演,而是應該真正拿出一點男人的氣概出來,能用動作表示的,絕對不會再耍嘴皮子逼逼一句……
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黑暗道路上,這還真的是,有點空虛寂寞,又有點冷。
小半個時辰后,愈發煩躁的顧判不再嘗試著與人交流,直接一斧頭砍死了沿路尋找老伴和孫子的駝背老頭,同樣挖了個坑將他埋到了路邊。
一個時辰后,他再次默不作聲掄起斧頭,一個字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多問,直接將迎面走來的中年男人劈成了兩半。
緊接著,又有一個夢游般在路上行走的中年女人也死在了他的斧頭之下。
一切似乎都沒有什么變化,除了在筆直的長路之上,每隔上一段距離,地面上就會出現或大或小的暗紅印記,與之相應的,路邊就多出來一座新近才墳起的土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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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空無一物的車廂似乎變得比剛才沉了許多。
即便是以他的身體素質和力量,拉起來都生出了些許吃力的感覺。
顧判卸下韁繩,回身登上車廂板,拿斧頭輕輕頂開車門,看著里面坐的端端正正的幾人,鼻子里嗅聞到血腥土腥混合一處的味道,臉上緩緩擠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大家,都在這里了啊。”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嗎?”
下一刻,整個車廂內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鮮血從門縫、窗縫中噴灑出來,還有更多的暗紅液體順著車廂板嘩啦啦流淌下來,在筆直的長路上很快形成了一片片相同顏色的水泊。
哐當!
顧判重重關上了車廂的正門,想了片刻后將馬車掉了個頭,然后改拉為推,繼續帶著它緩緩向前行去。
一路上鮮血還在滴滴答答向下流淌,在路上留下了一條猩紅的印記。
一段時間過去,他第二次踏上廂板,打開車門,對著坐在遍地鮮血骨肉中的一家人打了個招呼。
緊接著毫不猶豫將他們連同那只黑貓再次斬成了碎片。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他第三次重復了剛才的動作。
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
直到整個車廂都被新鮮血肉填滿,幾乎沒有能夠下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