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丞派人呈送的塘報上,壓根就沒提陳宗澤!
若非丁春山說起,鄧光夏絕不會知道,張銘救過陳宗澤之女,還曾率領陳家灣村民,擊殺飛天虎,擊潰那股打糧流寇。
是李縣丞不知道?還是故意隱瞞?
在鄧光夏看來,李縣丞絕對不會不知情,那么他昨日被自己問及時,絲毫不提此事,用意就很明顯了。
陳宗楷自山西按察使任上被罷免之事,鄧光夏早就知道,只是陳宗楷回鄉途中非常低調,經過郴州時也未曾驚動地方。
所以鄧光夏還未見過陳宗楷。
但他卻知道陳宗楷被罷官的隱情,根據鄧光夏的判斷,陳宗楷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起復。
即便陳宗楷鐵了心不當官兒了,可他的同年好友,甚至門生弟子尚在,與官場上的聯系并沒有斷。
這樣一位人物,是鄧光夏萬萬不愿意得罪,甚至會想方設法攀交情的。
鄧光夏琢磨著陳宗楷和張銘的關系,從丁春山的描述中,鄧光夏感覺陳宗楷對張銘頗為看重。
只是到底有多看重,他現在還不能確定。
那么李縣丞有意隱瞞此事,目的就是想讓自己,與張銘起沖突,從而得罪陳宗楷……
至于為何李縣丞放著陳宗楷不去巴結,在鄧光夏看來,定然是巴結不成,才會如此。
想通此節,鄧光夏便對丁春山和胡松泉二人,愈發和顏悅色。
言語之中對張銘,也更多了肯定之詞。
“原來當時情形,竟然危急如斯,若非張百戶,恐怕縣城都難以保全啊!”
鄧光夏一臉感慨的說完之后,臉色一變,憤然道:
“可是某些人卻包藏禍心,對張百戶無端指責,甚至罔顧事實,顛倒黑白,意圖爭功諉過,實在令人不恥!”
丁春山一聽前面那句話就急了,連忙對鄧光夏問道:
“大人,是誰要害銘哥兒?”
鄧光夏這才仿佛意識到自己失言,輕咳一聲,嘆道:
“唉,總之讓張百戶多加留意便是,本官也自會厘清真相,定然不會讓張百戶受冤屈。”
丁春山是個耿直人,哪里是鄧光夏這種人精的對手?聞言感激的對鄧光夏道:
“多謝大人提醒!還望大人幫幫銘哥兒!”
鄧光夏一臉正氣道:
“這是自然!本官最見不得的,便是好人受冤屈!”
說完,他又對丁春山道:
“你方才說曹三等人作亂的那天夜里,李縣丞是你們在奪取縣衙之后,才派人從他家里找回來的?”
丁春山忙應道:
“是了,還有王主簿,也是這般。”
鄧光夏微微頷首,心里愈發肯定,李縣丞之所以沒能巴結上陳宗楷,這件事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想到公文上李縣丞還大言不慚的吹噓他率兵平亂,鄧光夏不由心中暗自冷笑。
他又詳細詢問了流寇攻城時,李縣丞等人的表現,可惜丁春山所知不多,沒能獲得更多有用的消息。
一旁的胡松泉這會兒已琢磨過味來了。
不過胡松泉并沒有多說什么。
待他和丁春山出來之后,才悄聲說道:
“明日咱們領到糧食,就趕緊回去。”
丁春山問道:
“煤炭的事兒你都辦妥了嗎?”
胡松泉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