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魚的這一刻,他忘記了剛才的漩渦,忘記了背后的鬼。
也沒有想自己是誰,自己為何站在這里。
那肥大的魚兒幾次跳躍,在他前方不足一米外落下,不躍了。
安休甫低頭。
魚就在他的腳邊,一只被水泡的發白的手,抓著魚在水里前前后后的滑動。
他想退后,猛然腳踝被這水中的手抓住,身體被扯著朝河中央而去。
河中,一條長長黑影在扭動,好像一條巨蟒潛在水中。
安休甫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叫,
“啊---------”
........
“現在時間上午七點整,今天要搬家了.......”手機鬧鐘響了。
安休甫的頭猛然從馬桶里抽出來。
孤兒院搬遷的日子,他必須要回去。
班主任的電話,余音還在耳畔,但這一刻,已經是兩天之后的清晨。
低頭看一眼滿滿的馬桶,馬桶內一大片長長的頭發。
他抿嘴,彎腰想去扯這頭發。
長發卻猛然朝著下方沉去,馬桶里面的水變得清澈見底。
“嘩啦啦”
馬桶通暢了。
拿起梳子,簡單梳理一下頭發,揉一下自己的臉。
猛然轉身朝后一拳。
身后空空蕩蕩。
但是他轉過身,鏡子里自己的后腦上依舊貼著一張腫脹的大臉。
“噠噠噠......”
房間里再傳來空靈的高跟鞋走路聲,就如那晚他躲在陽臺時候一樣。
不過,無論是馬桶里面的長發,還是鏡子中看到的這一張肥豬臉,亦或者房間里的腳步聲。
都無法讓他感覺到心悸,或者感覺到那種無法呼吸的恐懼。
因為此時的安休甫,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
這房間里,不是只有一只鬼,而是至少有三只。
一張臉不可能嚇死人,特別是孤兒院里呆了五年多的安休甫,畸形兒都不知道見了多少。
這些鬼讓他恐懼,是因為這些鬼物出現,讓他思維凍結,仿若陷入夢魘之中,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而現在他很清醒,或者說,前所未有的清醒。
伸手拉開衛生間的房門。
高跟鞋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安休甫環視房間一圈,最后落在扔在床板上的錢包上。
拿起錢包,從容出門。
屋內腳步聲再次響起。
安休甫輕輕握拳,沒有回頭去看。
他無法確定,究竟是自己癲癇已經發展成精神病了,還是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
沐竹村北街與福源路交叉口,大肚腩的馬蟬,撅著屁股,用力往起掀卷閘門。
拎著一袋包子正在開隔壁店門的朱三都突然大喊,
“馬姐姐,小心動了胎氣,還是我來!”
馬蟬松手,轉身抓起門口的拖布就朝著朱三都扔了過去,
“老娘懷的是你爹,三傻子!”
朱三都哈哈笑,“我說馬姐姐,你這店開的真叫個任性啊,一個月加起來能不能開一天啊?你就這么不差錢?不差錢,把這店盤給我唄?”
馬蟬一個白眼,“滾!老娘怎么開店用不著你來教!”
一輛電瓶車停下,帶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