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一陣雜亂快速的腳步聲傳來,溫言抬眼看去,成群的學生們有說有笑地朝著夜宵攤走來。
夜色落在一個瘦弱的身影上,隨著他越來越近,頃刻間,溫言屏住了呼吸,刺骨的寒意包裹著身體的每一處,連帶著唇齒都忍不住跟著打顫。
那張臉,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他又不是他,溫言不敢相信地僵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只見,瘦弱的男孩雙手插著口袋,他低著頭步伐匆匆地與同伴隔開,一邊走,一邊咽著口水,與一旁排隊買宵夜的同學們格格不入,就如同當年的她。
“砰”男孩慌慌張張的抬起頭,卻不敢正視溫言,只一個勁的說“對,對不起”
“溫時。”溫言一度哽咽,她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張臉,與心底的那個人逐漸重合。
溫時茫然的看去,無措的頓了許久,才顫著聲喊道“姐姐”
溫言鼻子一酸,迅速地別過頭,借著朦朧的夜色將眼淚擦去,她想起十幾年前,也是這樣一張臉
“姐姐,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爸爸媽媽啊”
“外面的人都說,我們是沒人要的孩子。”
“為什么別人都有自己的家,就我們沒有,我要回家,姐姐帶我回家好不好”
男孩哭著在地上打滾,苦苦祈求父母帶他走,周圍的人露出同情的眼神,千言萬語卡在喉嚨化為沉重的唉聲一口氣。
后來,那個男孩走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到11歲,所謂的親人只在意能賠多少錢,骨灰被人隨意丟棄,就像他生前的那些年,猶如一葉浮萍,四處飄蕩,沒有家。
溫言收起回憶,調整好情緒,扭頭看著弟弟,幾年沒見,曾經的小男孩長大了,都快有她高了,只是太瘦了,瞧著沒有幾兩肉。
“姐”溫時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肚子餓嗎”
溫時本能地摸了摸肚子,逞強的搖頭“不餓。”
恰在這時,“咕嚕”一聲響起,溫時滿臉尷尬地紅了臉。
溫言勾著他的肩膀,“想吃什么,我請你。”
溫時羞赧地點點頭,眼底難掩欣喜,他跟著姐姐來到一處燒烤攤。
小孩子的生活都很簡單,一頓美食,就開心得不像樣,可溫言看著弟弟的表現,卻很難過。
身為心理咨詢師的她,一眼就看出,弟弟不對勁。
溫時在烤串區拿了一串丸子,說是一串,其實只有兩個小丸子切開分為四瓣,就連小學生都吃不飽,更別提這是一個在長身體的初中生。
溫言挑了挑眉,問弟弟“完了”
溫時本能的避開姐姐的打量,很滿足的回答“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這些就夠了。”
溫言拿了個籃子,抓了一大把放進去,小小的籃子,有肉有菜,很快就裝不下了。
溫時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姐,拿這么多做什么你吃得完嗎”
“吃啊。”溫言笑著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吃不完不是還有你嗎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吃這么點,難怪這么瘦。”
溫言“嫌棄”地搖搖頭,準備將燒烤給老板。
溫時連忙趕來阻止,“姐,這里的燒烤很貴的,你不要拿這么多,要是喜歡咱們自己回家做吧。”